仪元殿金碧辉煌的宫室淹没在一片素白之中,岑寂的宫殿里仍回荡着内监宣读先帝遗诏的尖细之声:“先皇遗诏:皇孙薛忆,聪敏明-慧,深肖朕躬,宜立为太子,继皇帝位……秦王薛缥为摄政王,总领朝政……着内阁首辅、户部尚书崔元庆,兵部尚书、靖远侯赵震初,大理寺卿周恒,吏部尚书关自宽,为辅政大臣……”
穿堂风一过,素幔白帷呼呼作响,窃窃私语之声随风渐起——
“秦王素来不肖纨绔,如何摄政?”
“关自宽官职虽高,但资历尚浅,下官觉着礼部李大人更为合适……”
“……皇孙登基,周妃必然尊为太后,周恒乃周妃之父,又为四辅政之一,周家满门显赫了……”
“下官听闻,小皇孙突发疾病,命在旦夕,若继位后陡然离世……连办两次国丧,总是不吉……”
上位的雪衣男子,云发微扬,声冷如冰:“你等妄议先帝遗诏,可是意欲抗旨不遵?”
众臣只道秦王放荡无羁、纨绔无能,此番见他气势逼人、声色俱厉,皆是震惊得不能言语,仪元殿又归岑寂。
良久,窸窣之声渐渐响起,众臣跪地惶恐:“臣等不敢。”
唇畔隐隐噙起一抹如烟云般缥缈的笑意,他广袖一拂,气魄万千:“如此,请新帝上殿。”
小小的忆儿一身白衣丧服,端端正正地走在仪元殿正中的御道上。
他专注地望着忆儿直走向主位,垂眸,撩袍,拜倒:“臣,摄政秦王,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后,山呼之声震耳欲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素白空旷的宫殿里,忆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格外清晰:“众卿平身。”
忽地,一名素衣小太监匆匆而来,与小白师兄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