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打累了,他却是淡淡说了句‘你打死我吧’……”
东风一起,几条冰凉凉的雨丝绕过油纸伞,轻轻打了我的手背,冷得我一个激灵。
我面无表情地问九师兄:“你又动了手?”
九师兄苦笑道:“彼时,我的功夫已然敌不过他,你如此问,真是让我……让我羞愧难当……”
我掩嘴一咳,“那……”
九师兄深深望了眼四方亭中的小白师兄,续道:“听他说了那话,我却是一愣,小白一向胆大妄为、盛气凌人,彼时却是泪流满面,口中不住地唤着‘嬷嬷’,还有‘大哥’……
“那是我第一次见小白哭,也是唯一一次见他哭……我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能让铁石心肠的小白苦闷的那样,我……”
唉,想必这些年,九师兄一直后悔当时对小白师兄动了手。
我踮起脚尖,拍了拍九师兄的肩,安慰道:“你既说那时师兄心中苦闷,说不得你的那一顿打,反让他心里痛快了些。”
九师兄一愣,望向了四方亭:“希望如此。”
既然小白师兄独自抚琴,便是说现下他不愿见人的,我叶容向来是个温柔体贴的闺秀,遂悄悄站在桥头瞅了一阵,便回了镜水居,甚贤惠地熬上了一锅人参鸡汤。
晚间,琴韵缠-绵,春雨如酥。
我沐了浴,懒懒地靠在绣榻上读《蓝田食记》。
师父送我的这本书,记的皆是些糕点、茶汤的制作法门,我瞧着很是得益。
可这《蓝田食记》我已翻了大半本,外头的琴音竟还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