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有一扇正方形的铁门,涂成与水泥桥脚同色,离地约1米,中部有个锁孔。“豪宅”里面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气:隔热膜围出六七十平方米,红地毯覆地,床铺、梳妆台、洗手池一应俱全,整洁大方,还伴有香气。门口还有一辆破自行车擦得干干净净伫立在那,这也许是他们的“豪车”。</p>
原来这个家是三乞丐了4年时间一点点建造起来的。老丐了1个月,用捡来的油漆刷墙,再糊上捡来的锡纸。三乞丐总共斥资200元装修和添置家具。年轻乞丐动手能力非常强,灯泡、家具都是手工制作。</p>
看着愣着的五人,老丐有些骄傲:“我是流浪汉中的老字辈,可以在门前挂个牌匾写‘丐帮帮主’。”</p>
“嗯,我看可以!”杨不凡很是诧异,不住的点头。</p>
“各位没看出吧,我们的家平时只要有外人是不对外开放的。”长发乞丐哥洋洋自得。</p>
“确实没看出,隐藏的够深的!”土发伟砸吧砸吧嘴感觉不可思议。</p>
“还有你们没想到的呢?我们爱干净、爱整洁,不标新立异搞另类。除了老二修了很长的头发。我们外表看起来弄得很邋邋遢遢。但我们每天都洗澡、洗衣服,有自己的家,你看我们像流浪汉吗?”老丐自豪的问着杨不凡等人。还故意把头伸到百灵眼前:“妹子说我们臭,那完全是心里作用,不信你嗅嗅。”</p>
“你们流浪了多少年?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百灵问道。</p>
我的流浪生涯持续31年。不过,上周突如其来的一件事,令我决定结束这段生涯——上周星期一中午,在广州大道公交车站旁,我骑自行车把一个小伙子撞倒了。随后,我将小伙子搀扶送院。挂号时,“被家属索偿”的顾虑顿生,我选择了悄悄离开,但之后我整晚辗转反侧,良心难安。</p>
后来,在f报记者的陪同下,我重返白云区人民医院,但那位小伙子却已不知所终,或许已出院回家。我提着搜遍口袋买来的一袋苹果,只希望能当面道歉。因为,我“不想让年轻人对社会失望”。</p>
老丐满面真诚,说的振振有词、句句发自肺腑。看着百灵等人专心的倾听又继续说道:“当年我出发的目的,始终不忘。我开始读书,有好心人与我攀谈时,知道我有追求,送了我一些书籍。中国的鲁迅、罗贯中、吴承恩,到国外的孟德斯鸠、尼采、罗素,这六位作家和思想家是我的最爱。迄今,我还随身带着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以及十几大本读书笔记。密密麻麻的圆珠笔字,写满自己的理解。”</p>
“人活在这个世上,应当注重一份情义才行。如若人活着纯粹地为了金钱等物质利益的话,死又带不走,有什么用?”老丐继续发表着感慨他说人要始终保持心中的善。如今,他想回归社会,让自己也拥有一份情,他想有个真正的家。</p>
“18年,我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老丐神秘一笑说:“遵照天性就好。”</p>
多么深奥的领悟。二牛感觉脑袋很痛,使劲搔了搔头。</p>
雨色秋来寒,风严清江爽。被秋雨洗刷过的天空,像大海一样湛蓝碧透。朵朵白云犹如扬帆起航的轻舟,在水面上慢悠悠地飘浮着。杨不凡等人仿佛忘记了搬家。</p>
“大哥说完了,我得介绍下自己。”年轻乞丐两眼放光,声如击缶。秋天是个分手的季节,今天就要别过这些邻居,此时真是难得打开了自己的心扉,也不管杨不凡等人愿不愿意听。年轻乞丐的话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p>
“兄弟我姓马名小贱,今年33岁,来自甘肃天水某个村庄。初中一年级辍学后早早务农。那一年,我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跪在父亲面前,拜托四位哥哥照顾双亲。我发誓,等待有一天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我就会回来。”</p>
“呵呵,没看出小马哥是有慧根之人,我觉得你长得天资聪慧、骨骼清奇与佛有缘,如果遁入空门一定会大有作为。”土发伟带有几戏弄意味的调侃道。</p>
“见笑、见笑了!”马小贱难得害羞的拱拱手。</p>
“别打搅,让他继续说。”杨不凡觉得这几个人看似低微渺小,但都是有故事的人,外面秋雨潇潇,很想听听解解闷。</p>
马小贱摸出一支半截烟头,点着使劲的抽了几口。“咳咳咳”一阵碎心的咳嗽反而让他更加精神,望着大家又说了起来。</p>
“15岁那年,靠扒火车和讨饭,我终于抵达海南天涯海角。那一瞬间,海浪潮涌,吞吐星辰,遥想天地之大,心胸极其开阔。从此我再也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了,生活实实在在摆在面前,来广州流浪,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p>
“我们也是扒火车来的,但我们都找到了工作。你到底有哪些痛苦,说出来听听,总比憋在心里强,这样人容易得抑郁症的。”百灵突然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