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雪幽幽睁开冥黑的眸子,目光落在金子身上,声音低沉却依然动听:“你胆子的确很大,但在下并不能认同你的做法!你不知道这样有多么危险么?”
二人并肩蹲着,彼此的距离很近,金子几乎能闻到他身上专属的,清冷的气息。
“我知道会危险,但你看到了,若是刚刚出现的那个人是他,想必此刻已经被我制服了!”金子眨着眼睛倔强道。
“哈哈......”辰逸雪朗声一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冷的笑话。
他刚刚只是因为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才会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弱女子整得如此狼狈,若是凶手,后果难料!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刚刚我是听出了你的声音,才收回了拳头,不然,这会儿辰郎君一定会顶着两只熊猫眼!”金子得意的说道。
辰逸雪敛起了笑容,其实一个弱女子能有如此勇气,其实是难能可贵的,自己再嘲笑,就不应该了。
“是,是,是在下错了!三娘实在英明神武,料事如神!”辰逸雪调笑着。
他幽黑的眸子在暗夜中,赛夺星辰,闪着盈亮的光芒,金子迎着他含着淡淡笑意的瞳眸,泄气道:“辰郎君别揶揄我了,儿也知道是我自己自作聪明了,凶手没引出来,反倒差点伤了你!”
辰逸雪起身站了起来,见金子耷拉着脑袋。笑道:“在下刚刚不是说了么,三娘你料事如神呀,昊钦刚刚已经在竹林里将凶手抓住了!”
金子蹭的站起来,惊呼道:“辰郎君说的是真的?”
“当然!”辰逸雪嘴角一勾,应道。
金子樱唇扬起,伸出剪刀手,做了一个胜利的动作,脚下一蹦,恰好被一颗小巧的鹅卵石硌到。毫无疑问,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
金昊钦将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反手扭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恨,咬着牙问道:“还有两名失踪的娘子,此刻在哪里?”
少年的容色在暗夜中有些灰暗。他抬起一双漠然的眼睛,神情木木,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金昊钦一脸怒意,扭着他的手臂稍稍用劲儿,少年龇牙咧嘴的嚎叫了一声。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还不说么?”金昊钦冷声喝道。
“你们是公门人物就了不起么?凭什么抓我?”少年咬着牙倔强道。
“凭什么?凭你杀了绣娘芳诺,凭你掳走了另外两名娘子。凭你是个恋足癖的变.态!”金昊钦几乎是吼着,额头青筋暴凸。
少年眼中闪过已是慌乱,嗫诺道:“你们冤枉人,儿没有杀人,没有......”
“没有么?那你如何解释脚上的那条红绳从何而来?难道你不知道芳诺脚上的那条小海螺红绳链,是全桃源县最早出现的么?听萧婓说帝都的小海螺跟桃源县的有些不同,你脚上戴着的那条。究竟是不是属于死者芳诺的,一查便知。由不得你抵赖!”金昊钦冷笑着说道。
少年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裤管下的红绳,脸色唰的变得惨白,身子哆嗦着,几乎可以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少年挣扎了几息,颤颤说道:“......在儿家中!”
金昊钦和赵虎相视了一眼,目光交汇,赵虎上前用铁链将少年的双手锁住,推着他瘦小的身躯说道:“前头带路!”
赵虎手下的几个捕快押着人走出竹林,金昊钦上前搭住赵虎的肩膀,哑声说道:“赵捕头先过去,三娘还在小溪边,我不大放心......”
赵虎明了的点头,回道:“金护卫快去吧,这边交给卑职就好了!”
金昊钦应声道好,转身,往小溪边跑去。
小溪边上,金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刚才那块小石子硌到了脚底板,擦破了表皮层,有殷红的血丝渗了出来。辰逸雪此刻正蹲在边上,四顾之下,别无他物,而金子刚刚的手绢又沾湿了,他只得撕下自己广袖的一角,抬起金子纤软的脚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缓的包扎着,他神情淡漠却又专注,手灵动地摆动着,以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收尾。
金子怔怔的望着他,目光有些凝滞。
皎月高挂中天,月光的淡淡清辉,将天地照成荧荧一片。
在皓月星空之下,是一对身穿白色衣袍,仿若天人一般清隽出尘的人儿。
金昊钦远远的站在竹林的出口,望着小溪边的那一幕,微微笑了。
他不忍再上前,他害怕自己的突兀会惊扰了他们,会破坏这一刻的静谧和美好......
金昊钦刻意放缓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辰逸雪将金子的脚丫包扎好之后,抬眸看着怔怔出神,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人,淡漠的面容顿时闪过一丝绯红。
他清了清嗓子,掩饰着当下的慌乱,沉声道:“已经包扎好了,三娘你还能走么?”
金子闻声,忙收回失礼的目光,垂头低声道:“儿自己能走的!”
“嗯!”辰逸雪应了一声,说道:“那便走吧,时辰不早了!”
金子点点头,挣扎着起身,辰逸雪大步从她身边擦身走过,金子循着他高挑的背影望去,只见他迈着长腿,走到放置着丝履和冪篱的地方,弯腰拾起,踱步走了回来,将丝履置于金子脚下,说道:“穿上吧!”
金子是现代女性,不会在意被一个男子看了自己的脚丫,但辰逸雪如此体贴的行为,让她微微有些失措。
以前,从没有人如此待过她。
工作中。身边不乏男性,但仅仅是工作上的搭档,他们会一起聊案件,聊解剖,他们会一起吃饭逛街,但从未如此亲近地为彼此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