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羽曾说过，她是他的劫，可她又何尝不是昀天的劫难？

既如此，就让这一切因她而生的苦难，也因她终结吧。

……

慕风缓缓闭上眼，一瞬间，面前的青莲里快速变幻出数不清的莲影，大小不一，沉浮飘荡，充斥着云荒上的每一个角落。

浅淡金芒如云雾般笼罩整片空间，淡淡的馨香弥漫在所有人口鼻之间。

包括地玄尊与四位创世神在内，所有修者皆在这幻梦之中醉生梦死，连自己何时已七窍流血也未曾察觉，更无还手之力。

就此结束吧。

慕风倏然睁开双目，漂浮在云荒之上的所有莲影同时引爆，散落成不计其数的绚烂流光，疾速穿向已经无法动弹的亿万修者！

却在此时，云荒上空陡然变暗，一道由魔气凝成的屏障铺天盖地，眨眼便将慕风的最后一击拦截和吞噬！

尚有遗漏的，未曾拦截的流光，也被随后的数道弯月状银芒尽数斩散。

那是连宸的蚀月，和……昀天。

慕风浑浑噩噩收回招式，灵魂之力流失大半，又透支神力对亿万修者发出全力一击。虽被及时阻挡未造成伤亡，不至于魂力尽失，但也精疲力尽难以支撑，在空中摇摇欲坠！

天旋地转之际，眼前一抹黑纱掠过，慕风顿觉腰间一紧，回过神时，已被昀天单手揽住，倚靠在他胸口。

“如此逞强，你就这么不想活着？”

他的话音是一贯的淡漠，带有深深的不满。

慕风抬眸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颔往上看去，冷不防对上一双暗红妖异的血瞳。瞳仁里倒映着她愈发虚幻、几乎透明的面容。

而他深邃的眸光里，比往日多了几分让她难以看懂的深沉。

“谁不想活了……”

慕风冲昀天勾了勾唇，笑得牵强吃力：“我险些打破曾经的纪录，可以让世人再惧怕我好几个亿万年，可惜……你，来做什么呢……”

昀天将慕风揽在身侧，稍稍侧过脸，目光微沉，凝视着她若隐若现的面容，接过话道：“你也说了这是我的世界，我是这世界的主人，何至于轮到你在此耀武扬威……”

“你要阻止我么……”

慕风无力地倚在他身侧，目光越过他的肩，望向空中那占据了大半天空的虚幻人脸，喃喃自语：“玉天尊说，我和你只有一个能活在这世上，你信么？”

只听昀天毫不迟疑的开口：“不信。”

“你的确不信。”

慕风无奈笑了笑，正因他不信，他从不认为自己可能会死，所以凡事以护她为先，才会任由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堕落为魔。

正如烛九阴所言，他神通广大，这世间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或许，就连他入魔，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然而事关生死，她却不敢赌，也输不起。

尤其是经历过妖皇之死，她怎么敢再拿昀天的性命做赌注？

“可我信。”

慕风幽幽道，“如果，你我当真只有一人能活，你会把这个机会留给我么？”

“我……”

未等昀天答话，慕风自嘲一笑，迅速打断：“你不用回答我，这个时候，就别坏我心情了。”

昀天勾了勾唇，不言语。

慕风接着说道：“我会。”

“也许你忘了，你是为了我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但我不会忘，所以这次，我也愿意把活着的机会留给你……”

昀天不动声色听完这番话，摇了摇头，话音里透出淡淡的无奈：“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