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师父的难题,陆滢却觉得再容易不过,“想知道平国公的口味又有何难?把县主请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可余三胜却瞟她一眼,“平国公夫人说,县主来了京城,已经记不得那味道了。”
怎么会这样?陆滢轻轻皱眉,对这位乞儿县主的事迹她也有所耳闻,可再怎样,自己的亲爹病了,她哪有这样一推三不管的道理?
可这些达官贵人的家务事不是她们这些厨子能操心的,所以只能想着如何解决。
师徒俩正犯着愁,余三胜忽地想起一个办法,“你可知道哪里有做豆腐的人?要不干脆买一份来试试?”
豆腐?好似听人说过。对了,是那个姓沐的姐儿!陆滢想起来了,念福曾经说过,她家就是祖传做豆腐的。她连水晶卷也做得出来,说不定豆腐会更好?那要不要请她……
不!
陆滢突然激起一股好胜之心,就凭自己的厨艺,为什么还要求助于人?
“师父,我想平国公从前吃的是民间之物,自然比不上御膳房的精雕细琢,要不我们别做得那么细致,就用民间的做法,做一碗普通的豆腐,你看如何?”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余三胜点头之后,却是诧异的又看了徒弟一眼,“你平常总说食不厌精,从不会有如此想法的,怎么今日倒是知道变通了?”
陆滢一哽,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还是把沐姐儿的话听进了心里。美食不仅要给少数人分享,也应该能给更多的人分享。
普通的美味,也应该做出美味。
那这碗“普通”的豆腐,就由她来准备吧。
※
欧阳康赴宴回家的时候,就见旺财又尽忠职守的蹲守在了厨房门口,玩着自己的小爪子和毛茸茸的大尾巴。见他回来,转头看了一眼,呜呜叫了两声,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继续拿后爪挠脖,没有半点挪开的意思。一看这架势,欧阳康就知某人肯定又在厨房里忙活了。
到窗边探头笑问,“又忙什么呢?”
“别理我,没空!”念福头也不回的继续捣鼓她的新酱汁,努力回想着陆滢煲汤时都用了些什么原料。
当然。她不会抄袭,再说鲍鱼什么的她也买不起,就买了些廉价的虾米鸡架,试图煮出同样鲜美的好味道。
“你没空理我,有空张嘴尝尝这个么?”欧阳康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用干净手帕包好的桂糕,咳咳。他没好意思去捡平国公府的桂,却到底是顺了两块糕。
平国公府的人不怎么样。但平国公府的桂糕是做得真好。既然是好东西,当然要与沐小厨分享。说不定她还能做得更好呢?
欧阳大少的小算盘是打得越来越精了,可念福却回了他一个不耐烦的大大白眼,“没看见人家正在忙么?添什么乱!咦,好香啊。”
美食本身就是最大的说服力,念福的鼻子在闻到桂糕的香气时,不耐烦的神情就跟翻书一样翻过去了。
啊呜啊呜。在欧阳康的脚底下,刚才还对他不冷不热的小毛团已经殷勤的蹿了过来。无比热情的舔着他的鞋。
“没出息!”如此前倨而后恭,令人鄙视。欧阳大少瞪了旺财一眼,却望着那个同样翻脸如翻书的人得意道,“香吧?赶紧试试,味道很好的。听说这可是用窖藏三年的桂和香料一起腌制制作的呢。”
念福拿过一块糕,忽地眼前一亮,“对啊,香料?我怎么没有想到?”
迅速把那桂糕啃一口,在嘴里细细咂摸着它的味道,“嗯,真是不错。应该放了不少东西,可都放了什么?”
这个欧阳康就不知道了,把另一块桂糕掰下一小块喂脚下没出息的小家伙,另一半仍给念福递去,“留着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念福嗯嗯的应着,不客气的收了糕,捻了一小块下来,细细琢磨。看她闻闻家中各式香料,又去闻着那糕,边尝味道边冥思苦想的认真样儿,欧阳康笑笑,也不打扰,自去忙他的事了。
自从有了钟山,再没有银钱和一大堆的家务琐事让欧阳大少心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清晰的家务汇报和整理好的银钱账目,处理起来轻松许多。不多时弄完了家务,欧阳康正想找钟山过来商量几件事,钟山自己上来了。
“少爷已经看过账目了吧?现在有没有空下去看看整理好的客厅?”
有眼色的人用起来就是省心,欧阳康欣然答应,随他下了楼。
却见之前那一进房屋已经整理得颇具规模了,之前念福提出挂上布帘,可那样的话,采光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为了兼顾美观和实用,钟山去买了一批竹帘。竹帘比布帘重,放下来时可以挡风,卷上去时就能让光线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