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匆匆的穿衣赶来,看着儿子憔悴的脸,急得直跳脚。“怎么会突然拉肚子了?你们究竟是怎么服侍的?”
欧阳庄已经没力气讲话了,丫鬟阿罗上前进了一言,“夫人,还是赶紧打发人去请大夫吧。”
眼下已过二更,开始宵禁,若是有下人出去,还得让欧阳锦起来写条子。
谭氏才要让人去请欧阳锦,欧阳庄却挣扎着出声了,“此时若是去请大夫,来回折腾的请脉熬药,这一晚算是彻底不能睡了。我就歇歇,说不定过会子就无事了。”
若是往日,谭氏宁可让儿子错过明日的考试,也不忍心让他受这样的罪。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就在这个院子里,还住着一位名正言顺的大少爷。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还真说不好往后有没有这机会了。
想想功名前程,再看看儿子难受的脸,谭氏心里真是毛焦火辣的煎熬,对欧阳康的恨意又添三分。要不是他无故跑来,哪能有这些事?
可眼下恨人无用,只得关切的去问儿子,“那你可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可一听到吃喝二字,欧阳庄只觉腹中又是一阵绞痛,来不及回话,他扭曲着脸又奔后头的恭桶去了。
谭氏追出两步,才想起不妥,只得原地站住,却急得直跺脚,“怎么偏偏赶上这时候闹肚子?”
可眼角一瞟,却见冯妈妈有些畏缩的往后退了退。这是何故?她再往两边一看。就见分到欧阳康那边服侍的阿绮也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帮忙了,站在那儿欲言又止。
难道是那个乡下野种使的坏?谭氏一时想歪了,忽地沉下脸来,扫一眼房中的丫头婆子,“让你们好生伺候着少爷,你们是怎么做的?若是误了少爷明日的考试,谁都别来讲情,我非把你们一个一个揭了皮卖出去不可!”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吓得跪下了,唯有阿绮出声了,“太太勿急,此事或许沐姐儿有法子。”
谭氏一怔,“她还会治病?”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下午夫人打发人送饭菜来的时候。恍惚听着沐姐儿曾经跟大少爷说,这菜吃了是要拉肚子的。”
谭氏一惊,“她如何晓得?这菜有什么不对?”
阿绮瞟了冯妈妈一眼,没敢吱声,只道,“这个奴婢也不晓得。”
谭氏急急吩咐。“那还不快把她叫来?”
阿绮去了,可念福刚刚睡着就被吵醒。十分的不快,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去!有病找大夫,我又不是。”
阿绮急得快跪下了,“好姐儿,求你了,去看看二少爷吧。再这么下去。明儿那考试真得误了!”
念福嗤笑,“现在知道来求我。可我早说这话时,有人听么?”
阿绮知她心里有气,不敢再难为她,只得去回了谭氏。
谭氏气得桌子一拍,“她好大的架子!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哪由得她放肆?”
“娘!眼下人家是家里的客,您凭什么对人家呼来喝去?”欧阳庄脚步虚浮的从里屋出来,脸色更憔悴了三分。方才的话他也都听见了,很快就抓住重点,“既然沐姐儿说了那菜吃了会有问题,怎么没人来报我?”
阿绮不敢说话,冯妈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那姐儿是来说了一声,可谁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故此……”
“糊涂东西!”谭氏一巴掌就呼了过去,“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老刁奴来作主了?”
她满腔怒火,这一巴掌可半点不讲情面,是以打得冯妈妈半边脸火辣辣顿时肿了,也不敢喊疼,只忙忙的磕头求饶,“是奴婢的错,请太太息怒!”
“回头再收拾你!”谭氏强压着怒火,让人把冯妈妈叉下去,转头对阿绮道,“你再去请人过来!等等,先去库房,拿两匹上好的衣料给她送去。”
这还差不多!见着礼物,又有个请字,念福终于爬起来了。
一面进屋,一面还要给自己寻个退步,“我来看看是可以,可不包能治好,真个要看病,还是得请正经大夫。”
谭氏怄得不轻,偏偏面上还得堆出十分客气,“有劳姐儿了。”
嗯。老气横秋的应了一声,念福进屋来瞧欧阳庄了,左右看看,也不把脉,她就直接下方子了,“去个人,到厨房剥几粒生大蒜来。”
不等谭氏吩咐,立即有人飞跑着取好送来了。
念福托着生蒜瓣就往欧阳庄面前一递,“吃吧。”
谭氏瞪大眼睛,“就……就这样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