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冯诗菡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早上,先是差点惨遭胡川强暴,又遭遇了恐怖的断指事件。“你先休息一下吧”,我自己也昏昏噩噩的,还是强打起精神去扶她。
杨颂和周煜都离开了卧室,我扶冯诗菡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冯诗菡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为什么阿珩会被人绑架”,她的手冷得像冰,“不管他有没有杀害我的爷爷,我都不希望他死在坏人手里。”
“不会的”,我的声音悲凉而凄楚,“我相信他没有杀人,也不会被坏人所杀。”
我轻轻抽开被冯诗菡握着的手,转身冲出了卧室。那绑架阿珩的罪犯,不只是剁下了阿珩的手指头,也在我的心头狠狠砍了一刀,让我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公安局刑侦队的技术人员来了,还带来了手提电脑和追踪器材,准备在绑匪来电时捕捉信号,追踪来电地址。但是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晚上我和周煜都留在冯家,陪着冯诗菡度过一个无眠之夜。我们都迫切想要第一时间获悉阿珩的下落。
早晨,刺耳的电话铃音震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进行电话追踪”,杨颂立即吩咐。
一切准备就绪后,杨颂示意保姆接听电话。
保姆上前握起听筒。一屋子寂静无声,众人皆屏息凝神,保姆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响亮,“喂,你好——”
就在所有人神经高度紧张之际,保姆却说了声“请等一下”,将听筒转给了杨颂,“公安局打来的。”
杨颂示意暂停追踪,自己接听了电话。
“什么?没错吗?”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声音也低沉了八度,“好,我知道了。”
我的一颗心骤然揪紧,靠在客厅的窗子上,希望冷风能使我烧灼着的心情平静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周煜紧张的询问。
杨颂放下听筒,心情沉重地说:“根据鉴定结果,手指是在死后被割下来的。”
我用手死命的抓住窗棂,只要一松手,我就将失去最后的控制力量。
“换句话说,手指是从尸体上面割下来的?”周煜的声音仿佛从地狱吹来的寒风,阴冷得几乎要将我冻结。
“是的”,我听到的最后两个字,是杨颂肯定的回答,那样的清晰入耳。一刹那间,我觉得地动屋摇,一阵旋转乾坤的大震动袭来,我的手从窗棂上滑落,仰身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我被送回自己的住所,从醒来的时候起,我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只是沉默而木然的躺着,任枕边的泪湿了干,干了又湿。阿珩死了,他被人残忍的杀害,我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我和小宝,断绝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能感觉到床边往来很多人,也听到各种声音在耳边劝导安慰,但我就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我的心已被烧成灰,磨成粉,化成泥。我只能以这样决绝而封闭的方式,一点一滴耗尽自己。
直到那个黄昏,有歌声伴随着钢琴的旋律飘传耳畔,软软的童音,在唱着一支单纯细致的歌谣: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象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
那是小宝的歌声,我只感到心底一阵绞痛,闭上眼睛,两道滚烫的泪水沿着
面颊漫流。?我竟把小宝忽略了,如果我放弃了生存,小宝怎么办?他已经没有爸爸,不能再失去妈妈了。
我勉强支撑着爬起来,翻身下床。穿着睡衣,踉跄着走出卧室,双脚似踩在絮上,每一步都是那样虚浮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