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爱过,但是,我拥有的只是她的躯壳”,汪守成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倦意,“长期和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在一起,也会厌烦、疲倦,到后来,只剩阿珩维系着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我垂下睫毛、默然无语。我为汪守成感到悲哀,他奉母命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只能从外面的女人身上获得情感的慰藉。但是,那些女人,又有几个真心对他?
我很想再打听那个和雪瑶长得很像的女人,想知道她和汪守成的故事,但是,我已经相当疲倦了,头脑昏沉而又四肢乏力,迫切需要躺下来休息。
“你休息吧”,汪守成看出了我的虚弱,“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就回家。”
那“回家”二字让我差点再度落泪,我眼眶潮湿,喃喃地问:“阿珩怎么样了,他会受到处罚吗?”
“我已经让人去把他保释出来了”,汪守成低叹了口气,“等他来看你的时候,你们好好谈谈,今后该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但是千万记住,不能让他知道小宝的身世,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向他保证,他才放心地走了。
我睡一阵醒一阵,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一声呼唤仿如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飘来,“葶葶——”
我的意识在一刹那恢复了过来,我睁开眼睛来,立即接触到阿珩深深的凝视。他形容枯槁,眼神憔悴,满脸的疲倦和萧索。但当我的目光和他的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亮,一种企盼的、热烈的光采又回进了那对落寞的眼睛里。
我的嘴唇颤抖着,想开口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我挣扎着想起身,他在床沿坐下,俯身将我抱了起来。
我看到他额上贴着的纱布,那是为我而受的伤。我的心里一阵抽搐,想伸手抚摸,却无力抬手。只能软弱的靠在他的怀里,几次想说话,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他也沉默着,只是紧紧抱住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什么话都不说。然后,他稍稍松开我,让我面对他。我在他长久而专注的注视下心慌意乱了,睫毛闪了
闪,头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不容许我逃避。“如果你还想死,我陪你,我们一起下地狱!”他忧郁的眼神,固执而恳切的神态使我不安、震撼。
我费力的和眼泪挣扎,眼前全蒙上了雾气。“不,我不想死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呐呐的、口齿不清的说,“阿珩,我……我想通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把我拉进了怀里,用胳膊温柔的,却坚定的拥住了我。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却具有一股庞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在我耳边清清楚楚的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扑鼻香。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我使劲的点点头,“我会的,我本来想先到地狱里等你,现在,我想通了,我要留在人间等你。”
他战栗了一下,“等多久?”
我抬起眼睛,坚定、勇敢而充满希望的望着他说:“一辈子。”
他震动的抱紧了我,语气急促而颤抖,“等我把身为汪家人的责任履行完毕,就回到你身边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要对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