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霖见我不说话,忍不住又开了口,“我爸妈都很喜欢你。特别是我妈,她的眼光是很苛刻的,以前人家给我介绍过几个对象,都被她否决了,但是她对你很满意,一直鼓励我大胆追求你。我的家庭条件你也看到了,肯定不会委屈了你,当然,我不是在对你炫耀什么,我……我就是……”他吞吞吐吐起来,“就是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你以前谈过女朋友吗?”我问。
康瑞霖呆了一呆,表情十分不自然,“我如果说没有,是不是……会被你笑话?”
“当然不会,这说明你对待终身大事很慎重”,我微微一笑,“那么,你有处女情结吗?”
“我……我……”康瑞霖把眼睛瞪得老大,他一定没想到,我会问得如此直白,一时成了结巴。
“你先听我说吧”,我下定决心,要尽快结束这样毫无意义的谈话,“我15岁的时候,就和一个中学的学长上了床,我们分分合合,后来明知道他已经订婚,我还是当了他的地下情人。如果你爸妈了解到我过去的这段经历,还会喜欢我吗?”
康瑞霖的脸更红了,脖子上的筋在起伏。
我不顾一切的往下说:“退一步讲,就算你爸妈愿意接受一个不纯洁的女人当儿媳妇,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事情。我已经过世的妈妈给我留下了几百万元的债务,我正在拼命赚钱还债,至少要十多年才能够还清这笔债务。我还有一个6岁的弟弟,我目前没有能力抚养他,暂时将他送去了福利院。将来我如果嫁人,肯定会要求对方和我一起承担债务,并且抚养弟弟,你们家能做到吗?”
康瑞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开始发青,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已在我的预料当中,我的心还是隐隐作痛,倒不是对康瑞霖有什么留恋和不舍,而是我更清醒的意识到,像我这样的女人,早已丧失了追求幸福快乐的资格和权利。
我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倒是康瑞霖如遭雷击,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必定已经一落千丈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免得拖泥带水”,我替他找台阶下,“当不成恋人,还是可以做朋友吧?你不会因为这样,就把我赶出医院吧?”
“怎么可能赶你走”,康瑞霖慢慢缓过劲来了,“当然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同事,这是不会改变的。”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混合着失望、尴尬和懊丧。
自那以后,康瑞霖再也没有邀请我上他家吃饭,对我的关心也大不如从前了。人都是很现实的,我完全理解他的感受和行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我也毫不在意,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只是一段小插曲,我并未放在心上。
汪守成到口腔医院来复查的那天,细雨绵绵密密的洒着,空气冷而凝重。他的外套被雨打湿了,我找了块干毛巾,为他擦试衣服上的水珠。之后我们面对面地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等待康瑞霖。
“你怎么好像又瘦了”,汪守成凝望我,他那严肃的眼睛中逐渐充满了关怀和温情。
老人的关怀让我心酸,我正思索着如何应答,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接待患者的时候是不允许接听手机的,我忘了调成静音,我情急之下立即将电话挂断。但是在我设置成静音之前,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接电话吧,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汪守成温和的说。
我于是道声谢,而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赶紧到福利院来一趟”,是苗宁焦灼的声音,“小宝被人虐待,浑身都是伤!”
我握着手机的手剧烈抖动起来,愤怒、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像潮水般对我涌了过来,我感到自己像只无主的小船,正眩晕的飘荡在这潮水之中。
汪守成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躯,“出什么事了?”
我费力的把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
汪守成表示理解,“你要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