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是你的偏见,如果没有那些你认为骚到骨子里的模特儿,谁来为我们的品牌服装展示代言。我接触过不少高贵、优雅有内涵的模特儿,和‘骚’字一点都不沾边”,一直未吭声的阿珩出言反驳。
吴老太又哼了一声,缺乏血色的脸庞显得严肃和冷漠。
“应该这么说,大部分模特儿确实是骚到骨子里的,但妤葶肯定不是,她就是阿珩说的那种高贵、优雅有内涵的类型”,周煜话说得圆滑,两头不得罪。
吴老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也不再理会我,继续吃饭。
我也夹了几筷子菜,勉强吃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吴老太说吃饱了,黄静阿姨和芳姨也先后起身,吴老太说有芳姨陪着就行了。终于不用和老太太相处了,我暗松了一口气,侧过头,看到黄静阿姨脸上的表情也明显松弛了。
我对黄静阿姨的同情更增添了几分,有这样一个婆婆,实在是件挺恐怖的事情。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过穷苦日子。可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想法多么天真,很多时候,人是无力选择命运的,只能无奈接受命运的选择。
吴老太在芳姨的陪同下离开后,餐厅内只剩下黄静阿姨、阿珩、周煜和我,气氛立即变得轻松了。
周煜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有收获吗?我听静姨说了,你们在调查车祸肇事者。”
阿珩看了餐厅外一眼,走过去四下打量一阵,将餐厅门关上。他返回餐桌旁,在周煜身旁坐下,“我正想请你帮忙调查潘维伦,你不是汪家的人,会比较方便。”
“他和车祸有什么关系吗?”周煜询问。
阿珩遂将前因后果以及相关的种种情况都详细告诉了周煜。看样子,他对周煜是非常信任的。
周煜满口答应,“没问题,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这么说来,车祸和汪思贤、汪雯菲没什么关系了?”黄静阿姨插进来问。
“现在还很难说,但是目击者看到他们的车子,我相信那不是巧合”,阿珩分析说,“这当中肯定还有什么内幕。”
我瞥见黄静阿姨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一股寒气莫名自心头升腾而起,她很希望与汪思贤和汪雯菲有关吧?这就是她愿意帮助我进汪家查找线索的原因?
“妤葶,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周煜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你居然有胆量混进汪家来查线索。”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黄静阿姨帮忙,我哪里混得进来。”
周煜掠了阿珩一眼,“我记得你这个时候应该回英国读博了,怎么还在这儿?”
“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把机票退了”,阿珩正色说,“反正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不用那么着急回去。”
“哦——”周煜拉长声调作为回应,目光却在我脸上转了一圈。
我的脸倏然发烫,周煜肯定能猜到,阿珩是因为我才延迟回英国的时间。那天在酒店房间的那一幕又在我脑海中浮现,周煜,堪称我和阿珩偷情的见证人了。
我心虚的闪避开他的目光,却又和黄静阿姨的视线碰了个正着,我不由自主地心颤,却见黄静阿姨的眼睛似那寂静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涟漪泛动。我不相信她的心也似眼睛那般平静,再联想到阿珩在汪思贤书房安装的窃听器,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又是一个月明之夜,我在园中缓缓地踱着步子,看着我的影子和影交错摇曳,心情也飘摇零乱。月亮圆而大,悬挂在小树林的顶端。我在坛边摘了一朵黄玫瑰,把朵当作酒杯,对月亮举了举,孩子气的说:“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浑厚的男声与我对吟。
我讶然回头,周煜含笑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幽柔的光芒。“阿珩怎么不陪着你,害得你这么孤单,要与明月和身影为伴”,他调侃,“不过人家为了你,连念书都抛到脑后了,其心可鉴日月啊。”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人家已经订婚了。”
“既然知道他订婚了,为什么还要和他走那么近”,周煜这话里竟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我不知道他退掉了机票,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来”,我难堪的为自己辩解,我不希望被人当作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周煜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过份的寂静使我难以忍耐,正想离开,一件长袖衬衫突然对我肩膀上落了下来,轻轻地裹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