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紧张地问:“难道您把那东西放到别人的屋子里去了?”
觉禅氏噗嗤一笑:“放去别人屋子里,我回头再想法儿拿回来吗,这可是我将来要用的东西。”
香荷更紧张了,屈身扶在主子膝头,楚楚可怜地问:“您不是答应奴婢,再也不用吗?”
觉禅氏笑意凄然,轻轻摸她的脑袋:“敏娘娘是枉死无辜的,可将来我若要用那东西,绝不会去害无辜的人。香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要你搭把手,不会害了你更不会害了我自己,这事儿咱们说到这里,往后再也不要提起好不好?”
香荷抿着唇呆了半晌,小声说:“您为何不放下呢……那么多年了。”
觉禅氏却说:“下辈子不要再进宫做宫女,遇见良人轰轰烈烈爱一场,你就明白我了。”
此时门前有小太监通报,说搜宫的人就要过来了,香荷起身理一理衣衫迎出去,不多久却欢喜地来说:“娘娘,是八贝勒带着人搜宫呢。”
“是他?”觉禅氏好生意外,幸好她将砒霜藏在了极隐秘的地方,不然若是叫儿子翻出来,可比对着香荷还要难解释。
不多久八阿哥带着内务府和宗人府的人到了,觉禅贵人带着易答应几位等在廊下,彼此问候罢,八阿哥便让人将内外都翻一遍。且说胤禩虽无徇私之心,但随行的人大多知道觉禅贵人是八阿哥的生母,多少给些面子没有把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至于敏妃娘娘身前住的地方,也只不过稍稍摸了一遍,没搜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这就要撤了。
胤禩向母亲欠身示意后,带人离去,香荷送到门前不久就跑回来说:“听讲八阿哥是从永和宫过来的,连带钟粹宫景阳宫都搜了,没人住的承乾宫都打开来翻了一遍,这就要往西六宫去,整个紫禁城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说话的功夫,但见小雨挎着包袱站在敏妃的屋门前,底下宫女太监正忙着收拾东西,其实丧事之后很多东西都烧了或分了,几乎没留下什么,方才搜一遍也是做个样子,他们很快就停当下来,听见有人说:“小雨姑姑您回头跟了德妃娘娘,要常来看看我们,我们就要留在这里给娘娘守屋子了。”
香荷便对自家主子说:“小雨要去永和宫了。”
觉禅氏吩咐香荷拿荷包攒些碎银子来,自己径直过来与小雨说话,她曾是要寻死觅活的人,德妃娘娘把敦恪公主抱给她,她才想起来要好好活下去,为主子照顾留下来的孩子,这会儿虽然神情憔悴,但眼底有光芒,是要努力活着的模样。小雨向觉禅氏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这就走了,延禧宫里的事往后不能为贵人分忧,还请贵人自己多多保重。”
觉禅氏安慰她几句,香荷赶着送来了碎银子,她转手递给小雨道:“德妃娘娘那里的人虽然都好,可你往后过去要长久相处,总有些人情的。这些银子散碎不值什么钱,打点打点还能应付。我和敏妃娘娘姐妹一场,她不在了,我原本该照顾你。”
小雨眼中含泪,哽咽道:“主子身前为公主做了一套衣裳,还给温恪公主做了荷包,她一直为这件事高兴,都是您的功劳,娘娘很感激您。”
觉禅氏心中感慨,她只是无意识地做了这么件事,没想到却是杏儿最后为孩子们做的,但她送小雨到门外,脑袋里却想着最后那几天延禧宫里的光景,在她看来,皇帝最终能来探望一眼杏儿,她才真正得到了安慰,因为德妃她把自己对皇帝爱意藏得那么深,也许她爱皇帝,可她更在乎与德妃的感情。
小雨离了延禧宫后,便到永和宫来,正好因为搜宫,这里一些东西被翻乱了要收拾,能顺便腾出地方来给小雨居住。
原本敦恪公主因自幼长在延禧宫,岚琪以为让觉禅贵人照顾她孩子更容易安心,但太后表示不妥,还是把孩子塞给她了,岚琪没有不喜欢不疼爱的道理,早就在小宸儿边上腾出屋子让敦恪住下,那么多天之后,小姑娘悲伤的情绪渐渐淡了,本就乖巧的孩子很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