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杏儿倒在胤祥的怀里,岚琪依旧不敢相信是她,困扰时阴暗地想过杏儿若从没有存在过该多好,这一刻鲜活的生命真的要消失在眼前,她连曾经只是一闪而过那样念头的自己,都感到十分厌恶。
“护驾护驾……”
殿内殿外的侍卫迅速控制了场面,皇帝和太后被护送着远离宴席退回宁寿宫内殿,大阿哥原正与几位蒙古亲王说话,现在冲回自己的坐席,紧紧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大福晋,四阿哥则跑去了十三阿哥和敏常在的身边,这是岚琪被带离前最后看到的场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太后吓得几乎晕倒,荣妃佟妃等伺候在一旁,岚琪呆呆地站在外殿的门前,一直等待着生死的消息,玄烨闷坐在窗下一言不发,荣妃悄然从里头出来,她尚算镇定,走到岚琪身边问:“温宪在哪儿呢,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
岚琪不语,荣妃转身看皇帝的脸想要吃人似的,不敢再开口。但外头终于有脚步声伴着刀鞘晃动的声响,梁公公带着侍卫进来,一道跪在门前说:“万岁爷,大福晋殁了,敏常在还有一口气,送回延禧宫医治,可能不能值得活,太医也不敢说。大阿哥悲痛欲绝,刀子都拔出来了要找杀人凶手,惠妃娘娘死死地拦住了。”
梁公公的话后,宫内沉寂了好一阵子,随性而来的侍卫首领忍不住要开口时,皇帝突然问:“太子何在?”
那侍卫首领忙道:“太子、太子妃和皇孙们,已经送回毓庆宫。”
岚琪看到玄烨似叹了口气,然后他便说:“照规矩排查所有宾客,无嫌疑之人立刻就放回去,不要引起他们的恐慌,但提醒他们不要到了宫外胡言乱语,当然,这件事必然是瞒不住了。”
侍卫与梁公公连声应下,荣妃终于找着机会开口问梁总管:“阿哥公主们在哪里,五公主在哪里?”
梁公公忙道:“公主们原在另一处殿阁玩耍,出了事后温宪公主带着其他公主等在那里没让她们看见惨状。三阿哥五阿哥几位正劝说大阿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十三阿哥身边,十三阿哥可怜,浑身是血,已经说不出话了。”
岚琪却突然道:“皇上,臣妾想去延禧宫。”
玄烨望着她,点了点头未言语,她便欠身行礼后,转身就往宫外走,皇帝则起身来,喊过荣妃一道进内殿去,大福晋殁了的消息,总要告诉太后。
宴席上,侍卫照规矩排查询问每一位宾客,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端着皇室子弟的架子对侍卫不客气,眼下能全身而退已经是老天保佑,这样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突然被毒死了,没准说不定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妃嫔们因先于宾客被一一放走,岚琪到延禧宫时,与觉禅贵人几乎是前后脚,便看到她从杏儿的配殿跑出来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岚琪只是瞧了一眼没有做任何多想,就往杏儿的屋子去了。
觉禅氏冲回自己的寝殿,立刻扑向匿藏了砒霜的柜子,唯一剩下的那包砒霜被她换了新的地方匿藏,连香荷也不知道,当颤抖着双手放出那一包砒霜时,她整个人都软了。
东西还在,至少大福晋和敏常在中毒与她没有干系,可到底谁要下这么狠的手,又为什么死的是她们两个?刚才看到浑身是血的敏常在,竟生出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恐惧,如果这一包砒霜不见了,她几乎就要相信是自己干的了,可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连计划的雏形都没有。
此刻似乎有人闯了进来,是没有随驾的香荷,她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家主子,但主子立刻就给她看到那熟悉的纸包,很轻很轻地说着:“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香荷你别害怕,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经过数天的冷静,香荷已经不那么情绪激动,可这么惊天动地的事,还是吓得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地说:“主子您赶紧处理了吧,万一就查到您头上来了呢?”
可觉禅氏仅动摇了一瞬,清醒后猛然将纸包捏在手心里,摇头道:“不行,我要留着它,若是扔掉了恐怕再没有机会得到。香荷,你让我留着可好?”
香荷为难极了,但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只能苦着脸哀求:“您可千万别把自己搅和进这种事呀。”更忍不住哭道,“奴婢听见,敏常在大概也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