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狠狠拉扯着手里的丝帕,眼中满是怨气:“丈夫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这个家更是她的,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奴才,比起诚郡王福晋那样明着虐待,她这暗地里挖我的心,更叫人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要过一辈子吗?”
巧珠急了,竟胡乱说:“贝勒爷往后还会纳妾呢,福晋她不会永远针对您啊。”
李氏浑身一颤,紧紧盯着巧珠道:“往后还会有新人?那我怎么办?”
千里之外的杭城,那一场热闹隆重的驻军检阅和骑射比试结束后,圣驾就要准备回程的事。但这次还不急着回京,下一站先回姑苏且驻跸几日,一则太后不宜连日舟车劳顿,二则皇帝此番一路南下治理河工,返京途中自然要再视察各处,而具体的路线尚未定下,以皇帝南下时率性的路线来看,返京途中指不定也要多次与大部队分离。
这日胤禛带着弟弟来领了赏赐,十三十四在校场比试中皆表现优秀,他们当然比不过年长且人高马大的将士们,可在他们的年纪做出了该有的成绩,十三阿哥更是突飞猛进,从前总是差人一等连弟弟都比不过,现在竟能和人高马大的将士稍作较量,连一向骄傲自己比哥哥厉害的十四都十分佩服,胤祥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可想而知。
最高兴的莫过于做父亲的,皇帝这次的赏赐,把儿子们想要的东西通通都许诺了,胤禛带弟弟们来领赏谢恩时,见到父子其乐融融的光景,也着实高兴。待与十三十四退出来,要去向太后报喜时,远远见明珠在前头。
他不知怎么多了个心眼,喊过十三十四说:“这就要走了,四哥带你们去逛街,给额娘买点什么,也不算白来一趟杭城。你们不乱跑的话,之后每到一处,都带你们出去玩。若是敢撒野胡乱跑,回来有你们苦头吃。”
两个小家伙乐坏了,蹦蹦跳跳围着四哥便反向走去,到底没和那边走过的明珠几人遇上,而明珠在这里出现并不奇怪,一路南下他时常进来与大阿哥说话,猜想这会儿左不过又是去找大阿哥,胤禛并不多怀疑他的目的,只是不想有所往来。
但明珠却是在大阿哥住处与惠妃相遇,惠妃应约在儿子这里等他,早已等得很不耐烦,见了面就埋怨他:“这里才多大地方,你非急着要见我,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明珠却道:“如今形势不同,有些话实在急着要告诉娘娘,您不知外头的事,好些事都不能明白。”
惠妃抵触地说:“皇上如今待我很好。”
明珠担心的就是这些,不敢让惠妃不悦,婉转地说:“正因如此,娘娘更加专注侍奉太后和皇上,外头的事更加不知道了。”
惠妃眉头紧蹙,问:“到底怎么了?”
明珠便一一说起,先是说这次皇帝初到江南后就着手肃贪,结果震荡了京城,连带太子都被牵连进去。但事实上明珠手下的官员,甚至牵扯到大阿哥,但凡不干净的,大多没能幸免,虽然如今皇帝再无动静,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明珠又道:“皇上去年末才任命的两江总督张鹏翮,如今就要改河道总督。”
惠妃不懂这些,摇头问:“这与我们什么相干,治理河工的大臣,皇上一直都殷勤在更换。”
明珠连连摆手:“两江总督的确是冲要之职,但真正到前线治理河工的不是他们,这个官职若看做镀金的跳板,也未尝不可。娘娘可知道继任的两江总督是什么人?”
惠妃已经很不耐烦,但听明珠说:“是瓜尔佳氏的陶岱。”
“瓜尔佳氏?”惠妃这才有些触动,虽不认识什么陶岱,可这个姓氏近来听得很多。
明珠忙道:“您想想,自从鳌拜倒台后,朝堂之内后宫之中,极少有瓜尔佳氏族人居显耀之位,可皇上先后提拔了太子妃一族,选秀最出挑的和贵人亦是出自瓜尔佳氏,如今两江总督也安插了他们的族人。您且看,和贵人默默无闻的日子,也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