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青梅竹马,可皇姐们都远嫁和亲,额娘这样说,是不是温宪的婚事皇阿玛已经有了决定?”胤禛很谨慎,没有立刻答应母亲,反而道,“若皇阿玛尚无决定,我们先应允了温宪,将来再要反悔,她必然会受到伤害。”
岚琪本以为儿子太过正经,后半句话听了却十分安慰,欣然笑:“你且放心去问,其他的事额娘自然会考虑周全。这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额娘操心是应该的,可你也能如此上心,额娘真是很高兴,温宪要是知道哥哥替他去拉红线,往后不知该多崇拜你。”
胤禛笑:“她若能嫁在京城,儿子倒放心了,这丫头比不得皇姐们,去了远方一定会吃亏受委屈,这两年偶尔想到她快要出嫁,心里就有些舍不得。”
听着儿子的话,岚琪不免在心中想,所谓天伦之乐,当如是。她是有福气的人。
那日离宫后,胤禛隔天便去了趟国舅府,而佟国维此番亦随圣驾东巡,并不在家中,接待胤禛的,是孝懿皇后的弟弟隆科多。
虽说隆科多与孝懿皇后同辈,算得是四阿哥的舅舅,但年纪与大阿哥相仿,并不似长辈模样,幼年时偶尔进宫向皇后请安,与四阿哥也有往来,彼此之间说得上话,更像是兄弟或朋友。今日见了面,虚礼之后便对坐说话,一如往常。
舜安颜因有公务不在家中,隆科多派下人去找侄儿回来,说话时,在府上做客的亲戚前来请安,下人通报说他们难得见到皇家子弟,想请安磕个头沾些贵气,隆科多知道四阿哥不喜欢这种事,冷脸打发了,更对胤禩道:“是叔母娘家的亲戚,没见过世面。”
胤禛不以为意,但顺着话就问起:“听说他们带来什么表妹,生得倾国倾城,是要与舜安颜婚配?”
隆科多忙笑:“叔母虽有意撮合,可舜安颜的婚事家里说了不算,必然要启奏皇上,得到圣上点头方可。”他一面说着,打量四阿哥的神情,轻声询问,“四阿哥想见见那个姑娘?”
胤禛略略不悦,知道隆科多是想岔了,正经道:“只是关心舜安颜,皇额娘在世时,最最宠爱这个侄儿,如今他在适婚之龄,我该替皇额娘多多关心他。”
隆科多忙换了语气,不敢再提什么表妹,生怕惹怒了四阿哥,胡乱说些别的事,总算把舜安颜等回来,便借故离去,好让他们单独说话。
但是胤禛念书办差十分利索,是个聪明人,偏偏这上头的事,他竟不知从何提起才好。与舜安颜绕了半天不得要领,觉得再下去越来越尴尬,才把心一横,很直接地问道:“若是将温宪下嫁与你,你可愿意,德妃娘娘要听你一个准信,你们虽青梅竹马,可你若只把温宪当姐妹看待,就不要太勉强。”
舜安颜愣了一瞬,不是为了问题的答案为难,而是四阿哥前头还天南地北说着别的事,冷不丁冒出来这么句话,才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心里很明白,缓过神就应道:“若是公主远嫁,我愿为侍从,一生守护。”
胤禛不禁呵了一声,拍拍舜安颜的肩膀道:“怪不得你对她百依百顺,从小被他欺负了都不吭声,我额娘若是听见你这句话,真就放心了。”
舜安颜毕竟还年轻,不禁有些腼腆,而四阿哥又问他:“公主昨日在神武门等你,你为何不出现?”
他忙解释,说是公务缠身,去时公主已经离开,心想之后向公主解释,只是这几天为了迎接圣驾回銮,实在分身无暇,连写一封书信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胤禛却喜道:“你这样用心办差才好,不辜负皇额娘要外祖父悉心教导你。”
因是得了好消息,胤禛就不必亲自进宫向母亲解释,将事情告诉毓溪后,自己回九门军营,托妻子进宫向母亲禀告。
婆媳俩在屋子里说这些话时,温宪就站在门外听,小宸儿扒拉在门上也听着,她们知道四哥今天去找舜安颜了,这会儿四嫂来,差不多就该为了那件事。
当听得四嫂转述舜安颜那句“若是公主远嫁,我愿为侍从,一生守护”,温宪立时就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