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伸手出去支开窗户,这事儿平时都是底下人做的,夜里看不清不免有些笨拙,她身子压在窗棂上,半个身子探出去,才弄好要收回手时,撅着的屁股突然被摸了一把,惊得她失声一喊,这窗户开着自然惊动外头伺候的太监宫女,立时有人围上来,她赶紧让人都退下,转过身只见玄烨盘膝坐着哈哈大笑,气得她在玄烨肩膀上捶了一拳,骂道:“你再这样子,我往后可不来了。”
玄烨心情不坏,搂着她说:“你不来朕也能去永和宫,只是孩子都在,咱们不自在,才总委屈你过来。”一面起身离座,说道,“咱们外头走走去,一整天的聒噪,朕耳朵里嗡嗡直响,想吹吹风清心。”他甚至要弯腰帮岚琪穿鞋,被骂了住手,等岚琪自己穿好了,便牵她的手,像年轻那会儿似的晃悠着往门外去。
秋风微凉,桂醉人,月色下散步,直叫人心境平和,岚琪本有一些家常琐事想对玄烨唠叨,可见他兴致如此得好,实在不忍心破坏气氛,悠哉悠哉像十几岁那会儿陪着玄烨四处走走,皇帝停下脚步深深呼吸时,对她道:“趁咱们还年轻,再出去走走可好?”
“皇上要带臣妾出远门?”岚琪恬静地笑着,指一指四处殿阁说,“臣妾跟您出门,宫里的事儿怎么办?”
玄烨不悦,皱眉头说:“他们离了你就不成了?朕还离了你不成呢,难道那些事比朕还重要?”
她笑着抱了玄烨的胳膊说:“当然是皇上最重要,谁也比不上。”
玄烨斜视她:“孩子们呢?”
岚琪仰着脑袋想了想,嫣然一笑:“还是皇上重要。”
玄烨像得了果的孩子似的高兴起来,得意洋洋往前走,岚琪跟在他身旁嘀咕:“堂堂天子,竟爱听这溜须拍马的话,假得臣妾都起鸡皮疙瘩了,哪儿像过了不惑之年的人。”
“朕就爱听,怎么了?”玄烨朗声而笑,秋夜清明,这笑声听着很叫人安心。岚琪越发把心里那些麻烦事儿压下了,她也贪恋清净美好的日子,也许她是不该太把儿子媳妇当一回事,总是说着不管不管,却没真正放下过,哪怕就这一回,今天发生的那些,过去就过去了吧。
宫外头,四阿哥回到家中,毓溪等在卧房里,久久不见丈夫回来,却等来丫鬟的话说,四阿哥去宋格格屋子里了,说福晋今天应酬一天也累了,让福晋早些休息。
毓溪呆呆地,半天才醒过神问:“是宋格格去门前等的?”
丫鬟应道:“宋格格都睡下了,四阿哥突然过去的,说您和侧福晋今天都累了。”
“我能累什么?”毓溪冷下脸,想到今日在宫里尴尬的事,她是后悔的,可那会儿真就没控制住,而三福晋的嘴实在招人恨,若非婆婆几时把她叫走,指不定就要吵起来,说实在的,若真能吵一架才好呢。
本以为自己失礼的行为还有和三福晋的矛盾,会被婆婆责备,可婆婆把她叫开,只是问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永和宫歇会儿,关于自己对太后失礼的事,只字未提。但现在看四阿哥这奇怪的态度,毓溪心里又打鼓担心婆婆在丈夫面前告了状,心中怎么都不能安定,便派人把小和子找来。
小和子听福晋转弯抹角地想问四阿哥是不是见过德妃娘娘,清楚地禀告:“四阿哥今早离了永和宫后,再没见过娘娘。”
毓溪心头一松,可听小和子又说环春送四阿哥出门说了几句话,她心里又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