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难得露出这小兔子似的的娇柔模样,平日里都是横行霸道的混世魔王,宫里的人都习惯她那样子,连胤禛都习惯了,现在看她怕成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妹妹则委屈地问:“额娘和哥哥,是不是都讨厌我?”
“又胡说?”轻点她的额头,“我们讨厌你做什么?”
温宪倒是主动拉起哥哥的手,胤禛愣了愣没甩开她,并肩一道往母亲的殿阁去,一面听妹妹絮絮叨叨,说自己总是挨骂挨罚,怎么做什么都会错,一定是被讨厌了,胤禛听得无语,笑骂她:“哪里有你这样的人,做错了事还是别人的错,全是皇祖母惯得你,将来念佟敢有你这样的脾气,一定要揍得她服服帖帖。”
温宪着急道:“女孩子哪能动不动就打她,皇阿玛可从来不打我们姐妹的,你可别欺负我侄女,回头我叫皇祖母抱来宫里养,你试试碰她一手指头。”
胤禛苦笑:“仗着皇祖母,就是什么都为所欲为想当然,我还跟你说什么道理?道理你都懂,可是你心里另有一套法则,怪不得额娘也拿你没法子。”
温宪傲然道:“谁叫我是皇祖母养大的?”
可哥哥却语重心长地说:“傻丫头,皇祖母还能跟你嫁出去?虽说我们的公主到哪儿都是尊贵的,可夫妻俩过日子,非要分个谁高谁低,还能过得好吗?往后你在外头也这样,未必有人服你顺着你,改一改可好?”
好好一番道理,妹妹却贼兮兮地笑:“没想到四哥也会说这样婆婆妈妈的话,说话的语气同额娘一模一样,然后皱眉头的样子又想阿玛,怪不得你老爱教训我。”
胤禛是拿妹妹没办法了,这丫头除了怕挨打,就没什么可怕的事,心想一会儿见了母亲,若她真挨打自己要不要阻拦,这小丫头虽不打不行,可真打了自己也舍不得。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往前,快到永和宫时,里头匆匆忙忙有人跑出来,温宪还以为额娘急着要捉她回去了,慌忙躲在哥哥身后,可一些人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只有玉葵停下来,远远隔开与他们说:“请四阿哥和公主不要再到永和宫了,公主疑似出了痘,永和宫要封门避痘。”
“出痘?”胤禛浑身一震,身后温宪更是呆住。
原来小宸儿被用轿子先送回去后,就被额娘发现她身子发烫,掀开衣领看到身上有红疹,就他们兄妹在宫道上磨蹭的功夫,太医就诊断公主是出痘了。
“四阿哥赶紧回府,公主在您府里呆过,您可要去看好了四福晋,这十来天里要小心,万一……”玉葵说着自己扇了一嘴巴,着急地说,“福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被染了。”
胤禛不敢再发呆,先把呆了的温宪送到宁寿宫,她也要被看管起来观察是否染了痘疹,自己再匆匆离宫回府,这几天是断然不能外出的,可告诉毓溪怕吓着她,唯有悄悄吩咐青莲安排宅子里的人不要随意外出走动并仔细观察,自己则说皇阿玛不在京城,朝堂里没有事要他做,额娘要他在家守着毓溪待产,毓溪这几天闭门不出等着分娩,外头的光景不去在意,倒也相信了。
又因为温宸公主今日和舜安颜一道,连佟国维府上都被要求避痘,眼下除了四阿哥府里福晋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之外,宫里宫外都已经传遍,永和宫一时成了禁地,十三十四阿哥那日直接从书房被接去阿哥所,原本德妃娘娘因未染过痘疹也应该与公主隔离,可是连太后都劝不动她离开,她自己不从永和宫出来,没人能把她从女儿身边带走。
宫里人心惶惶,害怕公主一病传染更多的人,但是四五日观察后,宫内一切太平并未出现大范围的疫症,谁也不晓得永和宫里现在什么状况,一则永和宫不能出入,二则遇见这样的事,谁敢派人上门去打探消息,倒是有人惦记着,这件事会不会被送到啊前线去。
眼下皇帝正带兵深入大漠,虽说噶尔丹气数已尽苟延残喘,可是狡兔三窟,茫茫大漠一望无际,要把他从中找出来并不容易,皇帝一次次放过他,却让他躲得更远,大清的兵马一面要追击叛匪,一面不能被断了后路出不了大漠,行军布阵不如旧年那么顺利,便越发激起三军气势,此番势必要拿下噶尔丹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