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将布姐姐那番话告诉苏麻喇嬷嬷,嬷嬷也是一惊,连声向岚琪保证:“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看紧这里的人,不许他们传出任何难听的话,左右三阿哥明年开春就搬出去了。”
“谁能想到有这样的事,如今的孩子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我那会儿这年纪时,能懂什么呀?”虽然有嬷嬷暗中帮助,岚琪仍然忧心忡忡,与荣姐姐感情甚笃不假,可终归有对自家孩子的护犊之情,就怕儿媳妇被三福晋欺负。她这位德妃娘娘,昔日不也被恭亲王福晋奚落过么,她家岚瑛在钮祜禄家,也整天和妯娌周旋呢,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能简单太平。
岚琪来阿哥所看望苏麻喇嬷嬷这日,正好是新婚的阿哥和福晋们回门的日子,新人离宫在娘家不能待过午后,他们中午用了膳就该回来,岚琪只带了环春一人简行而来,若没人通报,并不知她就在这边,反而她们很快就能得到两边回宫的消息,岚琪不愿三福晋特特过来给她请安,便打算趁她们不注意时就回永和宫。
没想到等了半天,嬷嬷手下的宫女却传话来说,三福晋和四福晋在门外说话,三福晋的架势像是找麻烦的。
岚琪脸上变了色,她这会儿若出去,必然落得帮自家媳妇欺负三福晋的话,荣妃误会不会另说,宫里又该传闲言碎语,儿子媳妇才新婚就闹出这种事,对谁都没好处,唯有忍下不露面,让嬷嬷出去瞧瞧,想法儿别让她们见到自己。
苏麻喇嬷嬷出来时,正听三福晋说:“既然是一道出门的,也该一道回宫才好,弟妹府里比我家离紫禁城还远些,倒是你先回来了。如此旁人该怎么想我,好像我这个做嫂嫂的反而无视宫里规矩,咱们一处住着,本该互相体谅才是。”
四福晋身旁的宫女手里挎着一提食盒,看样子是要来给苏麻喇嬷嬷送点心,而三福晋两手空空,瞧那架势是特地来截着说话的,非要在当路说这些话,她似乎不怕闹得外人知道,估计是因为回宫晚了已经很尴尬,索性把别人赖上转移话题,弄得是四福晋故意叫她难堪,而不是她不守规矩。
“回宫的时辰,出门前内务府的人已来禀告,想必是去嫂嫂屋子里的人糊涂,多说了半个时辰罢,都是那些奴才的错,嫂嫂不要生气,等我告诉苏麻喇嬷嬷,让嬷嬷教训他们。”毓溪微微笑着,对横在眼前的三福晋十分客气,言语间不卑不亢字字温柔,“这事儿怪不得嫂嫂的,若是荣妃娘娘有什么话说,嫂嫂喊我一道去景阳宫,好给嫂嫂说句话,别叫那些奴才的错,让嫂嫂背了无视宫规的罪名。”
苏麻喇嬷嬷听得心里发笑,赶紧走上前道:“二位福晋回门辛苦,瞧着要变天了,怎么还不歇着去,别吹着风着凉。”
毓溪拉了身边宫女说:“嬷嬷,我额娘给您带了些自家做的点心,都是酥酥软软的合您的牙口。”
边上三福晋立时变了脸色,她虽不愿尊敬苏麻喇嬷嬷这个老婆子,可家里也敬告过她,苏麻喇嬷嬷是连皇帝都当祖母一般敬重的人,容不得她一个晚辈摆出主子的架势颐指气使,此刻也软下脸说:“也给嬷嬷带了些东西,这就让宫女去拿。”
嬷嬷惦记德妃娘娘在里头等着,唯有道:“二位福晋平安归来,奴婢要去宁寿宫向太后复命,等奴婢从宁寿宫回来,再来谢福晋们赏赐。”
毓溪便笑道:“不如我陪嬷嬷走一趟。”她话才说出口,三福晋已上前搀扶了苏麻喇嬷嬷,热络地说,“正要去宁寿宫给皇祖母请安呢,我也和嬷嬷一道去。”
如此一来,刚还在门前要起争执的人,这就跟着苏麻喇嬷嬷往宁寿宫去,岚琪在里头听得通报,便要趁这时候回永和宫。而方才门前那番话,苏麻喇嬷嬷底下的人也悉数向德妃娘娘禀告了,岚琪听得心里一定,她这小儿媳妇,也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