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叹息:“此次征战漠北,硝烟荼毒,皇上要安抚人心,我估摸着,差不多就是其中哪个部落了。纯禧只是嫁了个台吉,咱们荣宪,我倒盼她能嫁个亲王。”
岚琪只是笑笑,未做言语,席间偶尔看向上首,与玄烨对视时,两人心灵相交的默契,总能换得彼此温暖的笑容,算是这表面上看似热闹,暗地下权欲汹涌的宴席上,最宁静平和的一幕。
可帝妃俩真情实意,在旁人眼中却十分暧昧,即便仅一两次,也被许多人看在眼里,或是说,有许多人本就盯着他们。譬如太后与皇帝之下,坐于席首的太子和侧福晋,侧福晋已经是第二回拉了拉丈夫说:“别老盯着德妃娘娘看,会被人误会的,胤礽你别看了?”
侧福晋当然知道丈夫看什么,小两口成亲虽不久,但感情已十分融洽,李侧福晋一心一意想爬上太子妃的位置,当然会对丈夫和皇室里的事尽心尽力,可能不能成为太子妃,并非她自己能说了算,更糟的是,太子虽然血气方刚,却并不常常碰她,反而会多宠幸几个毓庆宫里得太后允许开脸收房的宫女。但是每回行房前后都会让她们服用避孕之药,私下里对侧福晋说,他眼下还不能有孩子,更告诫侧福晋不要着急,她若有了身孕,一定会遭遇不测。
侧福晋在深宫无依无靠,不听丈夫的话,还能听哪个,成亲以来事事都顺着太子,除了行房之事,太子对她也算情深意重。
这日宴席散后,皇帝回乾清宫去,夜里似乎翻了王常在的牌子,岚琪也懒得管,与四阿哥领着弟弟妹妹一道回来,岚琪笑着问儿子:“胤禛啊,若是好日子凑巧,你愿不愿意与三阿哥一道成婚?”
四阿哥笑:“额娘是不是算计着,那样能给宫里省不少银子?”
岚琪一愣,嗔怪儿子:“你就这么挤兑额娘?”
四阿哥陪着玩笑几句,又问母亲:“儿臣与毓溪成亲后,立刻就要离宫吗?”
“大概是的,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你三阿哥和你选阿哥府,现下好些事等着预备呢。”岚琪头头是道,笑眯眯看着儿子,“你着急离宫和毓溪自由自在的,嫌额娘啰嗦是不是?”
四阿哥摇头,一连正经地说:“毓溪年纪小,大概还不会当家做主的事,儿臣年纪也小,心想若是皇阿玛和额娘能允许,让她在宫里住两年,跟着您学学本事就好了。”
岚琪彼时和儿子玩闹说他偏疼媳妇,又胡闹着说将来要虐待儿媳妇好好调教她,做娘的没个正行,儿子倒是心甘情愿哄着她一乐。那晚岚琪什么都没多想,但隔天一早青莲来传话,说四阿哥病了不能去毓庆宫念书,才隐隐觉得昨晚与儿子的对话有些奇怪,赶紧换了衣裳过来,进门时正见小和子往外跑,被青莲喝止,问他跑什么。
小和子伏地说:“奴才去给四阿哥领功课,问问太傅今天念什么书。”
岚琪叮嘱道:“就是四阿哥病了,不该说的话不许多嘴。”小和子机灵着的,叩首答应后,就赶紧去给主子办差了。
岚琪听说儿子还有心念书,就知道身子没大碍,留下环春和青莲独自进了他的卧房,果然见儿子披着一件衣裳坐在桌前,乍见母亲来,起身要来行礼,岚琪赶上前按下他,摸了摸额头并不烫手,问道:“哪儿不舒服,怎么不让宣太医。”
四阿哥闪烁其词:“没什么要紧的,歇一天就好。”
知子莫若母,岚琪反问:“真是一天就好了?”
胤禛抿了抿唇,避开了母亲的目光,岚琪见他如此,更加笃定了有什么事,正色道:“若是不愿意说,额娘不逼你,可你该知道,书房的课业不能说不去就不去,难道要等你皇阿玛来问你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