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大少爷养在别院里了,不过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现在这个世道药可不好买,她到现在还昏迷着,怕是凶多吉少了。”
“……”
前一天晚上,苏朝暮是半夜去敲陆公馆的门的,东子驮着许春秋,他们三个人都是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
陆公馆的下人一看到外面是三个狼狈得一塌糊涂的戏子,顿时装聋作哑,没有给开门。
“怎么回事,怎么没人应呢?”
东子吃力地负担着许春秋的体重,灰了心道:“人家是富豪家的大少爷,怎么会管我们这样的戏子的死活,要不先回戏园子,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苏朝暮伸出小小的手,去探许春秋的鼻息,微弱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不行啊,师姐要撑不住了。”
苏朝暮提起一口气,对着陆公馆的大门喊了起来:“陆少爷!”
她是戏班子里长大的孩子,声音嘹亮得和许春秋仿佛一脉相承,一嗓子喊起来恨不得要把左邻右舍的街坊邻里全都给喊起来。
“你干什么啊?”东子拉一拉她的胳膊,“你疯了?”
“先救师姐要紧。”
“你现在把陆少爷得罪了,回头谁救小许老板?”
“那至少也得让他先看到师姐现在这副样子再说啊。”
苏朝暮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是想起他们下了戏以后,陆少爷撩开帘子探进后台来,定格在许春秋的背影上的那多情又深情的一眼。
她决定赌一把。
东子觉得苏朝暮虽然人小,但是聪明伶俐,方才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点点头:“成,我跟你一起喊。”
“陆少爷!”
“玉华班苏朝暮求见!”
“玉华班杨东求见!”
二楼的一间房间亮了起来。
苏朝暮激动地拉一拉东子的衣角,与他对视一眼:“亮了亮了!”
她心下一振,双手比作喇叭的形状凑在嘴边,继续喊道:“求求陆少爷,救救我师姐!”
二楼一整层的灯都亮起来了,总算有佣人把门打开,陆少爷出来得匆忙,还没有来得及换一件正式些的衣服,一身丝绸衫子就冲了出来。
庭院里湿漉漉的三个人,他却满眼只瞧得见许春秋,一颗心当即就沉了下去。
陆少爷把许春秋从东子的肩上接下来,佣人屡屡想要搭把手,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把许春秋搂在怀里,丝毫不介怀她满身的水会不会打湿自己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东子,接话的却是苏朝暮。
“唱完堂会回来的时候,在卢沟桥上糟了日本人。”
“师姐为了护我,情急之间从桥上跳下去了。”
苏朝暮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刚刚连鼻息都没有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可是弱得叫人感知不到。”
“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上门来的……陆少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姐!”
陆少爷抬头斜了一旁的佣人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大夫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