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可以体会唐宁当日的心情，当他对唐宁用了伤身体的药，当他把给唐宁延命的机会给了别人，当他不相信唐宁，狠狠的虐待她的时候……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那么多罪行！

回到荣华殿殿内的唐宁，咳嗽了几声，便去了内室换衣服。

换好衣服的唐宁脸色依旧不好，她看着萧清寒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自嘲的说道，“是不是很意外，意外我竟然有这么狼狈的时刻？”

“不是。”萧清寒慢慢走到唐宁面前，抓起她的手说道，“如果你疲惫了，站在原地不要动，让我来爱你，带着你去新的地方，好不好？”

“嗯？”唐宁看着萧清寒，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笑话。

“如果是方才的拥抱，请你不要在意。你应该明白，我当时的用意。还有……”看着萧清寒，唐宁又说道，“重建萧家没有那么容易，我会帮你！在外人面前是****，但私下是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唐宁说话的时候目光坦然的看着萧清寒，直到现在，萧清寒才发现，这双眼睛是真的没有映照出自己的影子，她真的不喜欢自己。

萧清寒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叹息的说了一个字，“好。”

抄书的任务还没完成，唐宁也不困，便又开始了挥洒毫墨。

但她还没写多久，就听到殿门再一次打开，一个她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我来，不是打架、吵架，是抄书。”还没等唐宁说话，身上沾了不少露出的李湛就径直走向唐宁的书桌前，竟然真的准备去抄书。

也许是李湛当时的气息太凄凉，也许是她真的不想自己写了。她当真就让出空来，看着李湛犹如行尸走肉般过来，然后执笔挥洒。

一旦投入到写字的行当，李湛似乎又成了那个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将军，他的手快到外人都看不到怎么动，一张张写好的纸便在岸边堆积。

墨水晒干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他写的速度，所以，很快，整个大殿就摆满了纸张。唐宁便把干了纸张按照顺序，一张张整理起来。

李湛越写越快，他似乎要把所有的热情都一下子挥洒殆尽。

他此时的动作已经不能用优雅些形容，那是带着浓浓的情绪性的动作，仿佛在他的心中压抑了多大的痛苦。

纸片与墨汁，白色和黑色在他手下飞舞，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但眼中的光亮，却有执着的吓人。

他就着一个姿势，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在天刚要亮的时候，就把剩下的二十四份全部抄完。

“完了……”唐宁只听到一句解脱般话语，便看着李湛全身发颤的晕倒在地。

“！”唐宁没有多少惊讶，她手中的纸张却不受控制的全部掉下来。

唐宁的嘴角僵硬的抖了一下，才对着萧清寒缓缓说道，“快叫御医！”

再次半夜被人叫醒，听说是荣华殿，张重景穿上衣服便跑了过来，当他看到晕倒的李湛时，嘴角已经撅的不像样子。

这次他在给李湛检查了一番后，没有立即开药房，而是叹息了一声说道，“殿下真的要我救他？”

“是。”唐宁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

她不能让这个人死在他手上，不能！

“但……”张重景皱眉了一下说道，“他若是再受伤，臣是真的无能为力了。纵然厉王的身体基础再好，这样反复的受伤，在元气没有恢复时就强行……”

张重景说道这里便开始摇头，但他话里的意思，唐宁是明白了。

李湛竟然为了帮助唐宁，用了不该用的药！

见唐宁沉默，张重景又把她拉到一边说道，“殿下，你若不想厉王死了，就要劝劝他……不要让他糟蹋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已经内空外淤，他的身体就要崩了……”

直到张重景又过去给李湛开药，唐宁才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来。

李湛用了药？

想到李湛来大殿时，唐宁隐约嗅到的一种香味。唐宁顿时脑中一阵混乱，她没想到李湛竟然突然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但是她却恩将仇报，那样对他。

李湛，李湛，你到底要我如何待你。

曾经的种种，我又该爱还是恨。

若是再对我好，我如何下的了狠心再伤心。

只是，你做过的事，我又如何原谅你？！

与李湛的事，让唐宁纠结，不过，很快，唐宁便从这种感情纠结中走出，因为，她不禁代表唐宁这个人，她还是西凉的大公主，她要为西凉皇的未来负责。

至少，现在，唐宁要如此做。

西凉呀西凉，该变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