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打在铁质的门栏上，在青石砖上投下阴影斑斑。

空气中血腥味与难以言喻的腥臊味交杂，鞭打与呻吟声络绎不绝。

环境杂乱的牢房内，暗一赤裸的上身满是渗血的鞭痕，泛着锈迹的链条将他栓在木桩上。

“滴答——”

殷红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上积成一汪小水潭。暗一垂着头，披散的长发凌乱不堪。

狱卒弓着背坐在一旁喘着气，染了血的鞭子随意地丢在腐朽的木桌上。

“妈的，你到底在嘴硬什么！”狱卒恶狠狠地瞪着他，揉了揉泛酸的手臂，“我劝你老实点认了，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有你好看的！”

他还以为很快就能结束了，哪想到这人是个顽固不化的硬骨头。都已经抽了他几个时辰了，这人硬是扛了下来。

暗一冷笑一声：“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认？”

“妈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狱卒也怒了，好说歹说都是一个样，这人就是个硬皮子，“这是你自找的。”

此事万不会就这样算了。

“看你这都伤成了什么样了，还没事呢。”擦了擦眼睛，芳容娇嗔。

看着她焦虑忧心的模样，翠竹胸口锥痛，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生怕刺激了她。

待看清来人，狱卒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县主大人，小的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审问犯人，您这是要干涉官府办案吗？”

“伤那么重就别说话了。”姜妩垂眸轻叹，目光落在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上，眸中漾起寒芒，“没事了，我来带你回去了。”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姜妩语气冷厉，直接将一卷文书甩在狱卒身上。

似是想象到眼前之人的惨叫和烙铁碰上皮肉“滋滋”的妙音，狱卒面上的笑也狰狞起来，豆大的眼里带着欣喜和期待。

芳容守在暗一身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小的这就去安排。”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姜妩大步走来，一脚踢在铁质的牢门上，眼里带着凌冽的寒意：“滚过来把门打开！”

“有县主在，一定会没事的。”强压下心中的惶恐，翠竹轻声安慰道。

翠竹则捂着嘴快步走了出去，眼泪被风吹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城主恕罪。”他陪着笑，将烙铁丢到一边，“小的这就给大人解开。”

听到抽泣声，这才注意到床边的芳容。

“这是，暗一？”芳容苍白着脸，只觉头晕脑胀，世界昏暗下来。

将文书从地上捡起，他掩下眼底的怨毒，看着上面的内容。

“住手！”暗一已经感受到那股烫意，在烙铁烫上他胸口的前一秒，牢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呵。

看着牢房里皮开肉绽的惨相，她眯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在狱卒身上：“若暗一有个三长两短，当心你这条狗命！”

“县主怎么还不回来，暗一会不会有事啊！”抖着手喝下一杯水，芳容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些。

翠竹白着脸，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喉头里无声的呜咽，好似什么东西碎在心口，流淌出浓稠黏腻的艳色。

翠竹端着白粥进来时，暗一也恰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