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心思并不在这,脑海中无数次浮现出沈缚最后的眼神。
在这府上,沈瑾赋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生母身份低微,所有人都瞧不上。说什么、做什么左不过都是自言自语。
“他能够为姜姨娘做到如此地步,说他和姜姨娘之间没什么,谁信啊?”
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渴望着和沈缚再续前缘,恩爱两不疑。可从一开始,他就不信自己。寿宴下毒后,他或许认清了真心,或许没有。
许是遇见这种事,姜妩脸上愁云惨淡,可这愁容不减她美丽,反而楚楚可怜让人心都揪在了一起。这样的美人即便是女子都舍不得多加责怪,更妨论男人呢?
房间中的谈论声都被雨声盖过,外面伺候的人伸长了耳朵都听不清。
婢女打开门,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正对着跪在磅礴大雨中的沈瑾赋。积蓄的雨水打湿男人的下袍,墨发湿漉漉贴在身上。二夫人抿着嘴,细长的柳叶眉微蹙,“四少爷向来身体不好,还是叫起来问吧,老夫人。”
雨水在男人的头发末梢汇聚成小股的水流,从每个地方钻进,寒冷如附骨之蛆让沈瑾赋浑身发抖,里头里头开始隐隐作痛。
大夫人坏笑着添油加醋:“母亲说得在理,之前这姜姨娘就被不少下人看见和沈瑾赋拉拉扯扯的。这下又有这书签和医书作证,二人恐怕早瓜田李下了。”
搜查的嬷嬷冷酷无情摆手让人将姜妩拉下去。
“传我令,将姜妩幽禁佛堂之中。若世子问起,就说姜妩自知无颜见他,已白绫自尽。兄弟阋墙之祸绝不能在老身活着的时候出现!”
老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捏着那书签的手骨节作响,“姜姨娘,你还有什么好说?你在这府上日日妖妖艳艳,三天两头出府,全然无良妾该有的安分样子。勾了老二不够,还和老四拉拉扯扯。”
“让他跪!去碰那个活阎王的人,活该他受些罪!”
“……”
外头一道清越的声音也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传来——“祖母,孙儿和姜姨娘清清白白,还请祖母明鉴!”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尽在,丫鬟轻声细语禀报:“姜姨娘带到了。”
姜妩低垂着头,大有听凭发落的意思。
是前世那个永远宠溺和满足自己,到最后亦一直陪伴自己身侧的时候?还是今生一次次护住自己的时候?无力感像擅攀缘的夕颜布满姜妩全身。
老夫人语重心长,“后宅不宁,男人们在前朝就会分心,使不上力。有你一日在,国公府就不得安宁。让外头人晓得我国公府如此高门,三个儿郎都和你沾染关系,我国公府清誉毁于一旦。”
老夫人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连说了三个“好”。
“好!好!好!我看咱们国公府是养了一群好儿郎,一个沈缚忤逆长辈,沈琨沉迷美色,引来王家那个灾星。现在这个老四都敢和我反着来了。他以为自己是在英雄救美不成?来人,给我请家法,重重的打这个不孝孙!”汪老夫人指着沈瑾赋气得厉害。
沈缚反驳自己也就罢了,他沈瑾赋是何出身还敢在雨中长跪胁迫自己
“老夫人,瑾赋的身体怎么扛得住?”二夫人“刷”一下起身,从丫鬟手中接过油纸伞就要出去。
老夫人正襟危坐,端正好脖子上的璎珞项圈,漫不经心:“死了就死了,我沈家不缺孙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