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双成,童舒站在那儿,没有说话,唇角噙着一丝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双成微微皱起眉头,也停下了脚步,直视童舒。
五千一看到童舒出现,刚才的活泼和嬉笑立刻收起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童舒哥哥,对不起,是我叫双成哥过来看看的,因为这儿的紫藤太美了。可以吗?”五千说得小心翼翼。
童舒的脸色立即变得柔和:“当然没问题。红豆,你叫多少朋友来玩都行。”童舒说着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去碰五千的头发,双成一惊,正要挡开他的手,童舒从五千头发上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紫藤瓣,举到五千跟前:“玩得这么开心,头发上沾了都不知道?还想荡秋千吗?哥哥来推你?”
五千看着童舒手上的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双成看着这一幕,突然很生气也很泄气,一直牵着五千的手,不由自主地抓得更紧了。
五千看了一眼双成,对童舒说:“今天不荡,我就陪双成哥走走看看。”
童舒看了一眼西边的天空:“也好,不过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我怕你们转不了多久。要不我安排人开观光车带你们转?”
“不用麻烦。我也没什么想看的。五千,我该回去了,车行还有事呢。”双成当即拒绝。
“双成哥……”五千有些不舍,抓着他的手轻轻摇晃。
双成的心一下暖过来,他温柔地看着五千:“我今天真的有事,五千。”
五千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小麦:“小麦姐,今天还工作吗?”
“不工作了,晚上会整理一下照片。怎么啦?”
“那我跟双成哥一起出去吃饭可以吗?”五千看着小麦,小麦没有回答,扭头望向童舒,五千也转头看童舒。
“红豆,今天是你第一天工作,青瞳等会儿也要赶过来陪你吃晚饭呢,还有我爸妈。”童舒说到这儿看向双成,“要不,你也留下一起吃个晚饭?”
话是这样说,但任谁听他的语气,都能感觉到他非但没有邀请的意思,反而分明在下逐客令。
双成当然听得出来,但即便童舒真心邀请他,他也绝对不想留下。眼前这个人,从头到脚、从第一次看到,就让他反感和讨厌,之前因为他对五千的无礼,而现在,则是因为他对五千的宠爱。双成断然拒绝童舒的假意挽留。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用不着。五千,听话,你就乖乖待在这里,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吃饭吧,我晚上还有工作,下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玩,好不好?”双成摸着五千的头发,凑到她跟前用哄小孩的口气跟她说话。
五千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双成哥,我送你到山庄门口。”
她扔下童舒和小麦,牵着双成的手往山庄外走。童舒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之前堆在脸上的客气与温和,瞬间消失不见。小麦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但童舒终于忍住什么也没有做。
山庄门口,五千站在桥头,双成用力抱了她一下,骑上摩托车离开。一辆小车开过来,车窗摇下,青瞳伸出头招呼还站在桥头的五千:“红豆!”
“哥!”
“上来吧,刚才那是……”
“是双成哥。”
“他?”青瞳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把车开进山庄。
童舒坐在红豆的秋千上,小麦站在他身后轻轻推着秋千。
“双成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红豆不敢让你知道,怕你不高兴。怎么?怕了?”
“怕?我怕什么?那个修车的有什么好怕的?”
小麦一把抓住秋千绳,来回轻轻摆动的秋千停了下来。
“童舒,你完全有理由、也有必要害怕双成,如果你的目标是红豆的话。”
童舒回头看着她。
“你也知道,我是个敏感的人。虽然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双成,但我对他印象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撇开他和红豆之间共同成长的经历,他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生。你也许不会承认,但事实如此。当然,这不重要,因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你更有魅力。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红豆爱他!他们彼此相爱。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红豆的眼里只有他,没有你。”
小麦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也没有修饰自己要说的话。这么多年,她是童舒身边唯一一个常常会对童舒说出真相的人。其他人因为爱因为心痛,总是朝着最不会刺激童舒的方向去说,即使说谎也不在乎。
“我知道。你也说了,那只是到目前为止的事。因为我缺席了红豆的成长,他才会抢先占据红豆身边的位置。但现在,我还会给他机会么?就算他不肯离开那个位置,我也能让红豆换个位置站。”
“这我相信。不过童舒,爱情这种事,还是要随缘。你能达成愿望最好,如果不能成功,也别太钻牛角尖了,毕竟是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事。”
“对于别人也许是这样,对我不是。我不相信什么随缘,也不会随缘。红豆一定是我的,生生死死,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小麦闻言愣在那儿,她突然意识到,童舒没变,还是之前那个童舒。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童舒,你该不是让我家小麦给你推秋千了吧?小麦,过来,别理他!”青瞳拉着五千走过来。
看到他们,童舒和小麦也从秋千边起身往这边汇合。
车行里其实并不忙,双成回到车行时,班长正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回家。
“回来了双成?正好,不用我锁门。”
“班长,这么早回家也没事,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呗。”
班长看了双成一眼:“也好!你别骑摩托车了,骑着车就不能痛快喝酒。你把车推进去吧,咱们去老地方,喝个痛快!”
离车行不远有一家夜市,一长排桌椅露天摆放着,老板就在客人眼皮底下热火朝天地炒菜烧烤。这里生意一直挺好,太阳刚落山,天还没大黑,人就已经快坐满了。
双成和班长找个位置坐下,向老板点了吃的,要了两扎啤酒。点的东西还没上,两人就先喝上了。
“你小子喝慢点。别没出息地摆出个借酒浇愁的架势,糟蹋了酒!吃点菜吧!你要喝倒了,自己爬回去,我可不送!”菜陆续上来,班长把菜往双成面前推。
双成一口饮尽一杯啤酒,丢几颗生米到嘴里:“班长,你说我这样子,也算一表人才吧?咱不谈家庭背景,不说文化水平,至少往那儿一站,要脸面有脸面,要身高有身高,要力气有力气,不差吧?”
“在山庄受刺激了?谁说你差了?我可不就是看中你小子这外形,才让你来我这儿的?你还以为是看中别的啊!怎么?听到什么闲话啦?”
双成摇摇头,又倒了一杯酒。
班长拦了他一下:“别只顾喝酒,说完了再喝!我看出来了,你一肚子话要说!”
“下午,我去东篱山庄见五千。说真的,风景也美,我们五千也美,都是真美!五千的那个什么小麦姐姐,人也挺好。本来吧,心情挺好的,结果那个讨厌的少庄主什么的一来……”
“全破坏了吧?那家伙又说什么啦?”
“那倒没有。可那小子一走出来,穿一身白衣服,从那道里走出来,我他妈竟然心里只想到一个词:白马王子!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喝吧喝吧!”这次是班长主动打断双成的话,示意他继续喝酒。双成一饮而尽,班长又给他倒了一杯。
“双成啊,差距这东西咱得承认。他有他的好,你也有你的好。在他的地盘上,你肯定是比不上他的,但到咱们车行,他也不是你的对手。王子又怎么样?你可别气馁。”
“我不气馁,可是五千现在在他的地盘上!”
“五千什么态度?也觉得他是王子?”
“那倒没有,五千是始终是我这边的。刚才还要跟我一起出来吃饭呢。”双成微熏的脸上露出笑意。
“这才是关键!我跟你说,班长活这么多年,算是明白一件事:在感情这个问题上,啥也比不得女孩子的心!只要五千心在你身上,别说他还不是什么王子,就是他是王、是天王也没用!”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现在问题不是五千。打个比方,现在的情况呢,就是五千在船上,我在岸上,不是五千离开我,是船在走!船在走!船带着五千走!你明白吗班长!”
“唉!还真是这么个情况。要么你上船,要么五千上岸,还能有什么办法?”
“怎么上?我们都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