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霖端着装白萝卜汁的碗,听见里面的动静,小心的探了探头,望见房间里打架的是骆李氏和常朵,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要是姐姐挨打了,就掉头去找骆良做主,是他发了话让姐姐好好休息的!
骆含烟督见了,冲他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要是被迁怒了,她这也拦不住啊。骆霖迟疑了一下,缩回了脑袋,没有进房间。
反观角落里的战况,常朵脸上和脖子上被指甲划出来的血痕累累,头上盘着的龙蕊髻被抓散了,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脸低泣着。
“呸!贱人!还不快给我滚,找你老二去,让他给写了休书,明儿你就给滚回娘家去!别在我面前碍眼!”李秀朝着她啐了一口。
“……奶奶,我知道你是个最心疼人的,二婶不过是忧心七叔考状元的钱不够而已,又想送万勇弟弟去学堂,也是当娘的一片苦心。奶奶,我和霖儿没了爹,知道这没爹的苦,若是没有了娘,万勇弟弟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二婶也是情急之下,才说奶奶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不是故意的。”骆含烟低敛着双眸,微垂着脑袋,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看上去是为了帮常朵说话,实则却提醒了李秀她不满骆七郎读书太贵,想把钱留给罗万勇进学堂。借着自己没爹的苦处,来对比罗万勇,却也是为了告诉刘秀,男子休妻再娶没什么困难,只要她愿意。最后顺便帮她回顾了常朵诅咒她的话。
“是啊,是啊……娘,烟儿说的是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娘,你别让二郎休了我啊!要是被休了,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娘啊,看在万勇的份上,您就绕过我这一回吧。”常朵也没细想,听着骆含烟的话像是在帮她,顺势跪在李秀的面前哭嚎着。
骆李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淬了毒似得盯了她一眼,最终没说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河里真的有银手镯的话,就要赶紧去找回来。
转而望向床上的骆含烟,质问道:“丫头!告诉我,骆英子那个小贱人真的丢了银镯子在河里?你要是敢动一点歪脑筋,我现在就打死你!”
“奶奶?难道英子姐没告诉您吗……英子姐素日手上都是戴着金灿灿银闪闪的首饰呢,还时常想我和村里的孩子炫耀,说是大伯娘给她的……她居然没告诉你?我还以为英子姐是最爱戴***,不会在奶奶跟前说谎呢……”骆含烟瞪圆了眼睛,诧异道。
她望了骆李氏一眼,顿了顿,道:“可能是英子姐忘记了吧,她让我背过身朝河里丢手镯的时候,我用偷偷的瞄了一眼,她手上就是拿着银镯子啊,难不成她没有丢下去?不对不对,我听到了咚的一声水响啊……”
骆李氏是个铁公鸡,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不光如此,她这个铁公鸡还啄人,谁要是在钱上招惹到她了,她能记上一辈子,就是她姐妹儿童时候偷拿了她一个铜板,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讲起来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这下刘凤梅和常朵算是触了她的逆鳞了,两人接下去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们不好过,骆含烟一家子就好过了,为了在骆家生存下去,捏着财政大权的老太太是首先要讨好的对象,她们定然要时间讨好骆李氏,没空找别人麻烦了。
“哼!那个该死的小贱人,枉我往日对她还心疼的紧,看我去不撕了她的嘴……”说着,骆李氏怒火冲天的直冲进了刘凤梅的房间,偏就让她抓到了母女俩吃兰桂坊的酥香酥,那可是一两银子才一小盒的点心啊,不孝敬她,自个躲在房间里吃独食。
骆霖躲在墙角门板后面等骆李氏和常朵走远了之后,这才出来,进了房间,看骆含烟笑眯眯心情不错的样子,疑惑道,“姐姐?你在笑什么?”
“霖儿,你觉得狗咬狗好玩吗?”骆含烟嫣然一笑,不等他回答,就笑着道。
“不好玩,刘寡妇家的大黄前段时间就跟村长家的大黑狗打了一架,两只都受了伤,地上还流了不少血呢,吓死人了。”骆霖摇摇头,把碗递给骆含烟,姐姐真奇怪,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呢?狗咬狗?
骆含烟看着他呆萌的小表情,不禁抬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但笑不语,隐约的能听见从门外传来的吵闹声,不用想,一定是骆李氏上刘凤梅那闹腾去了,要是骆良去了的话,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想着她们悠哉的小日子就要来了,心中喜悦,眼睛都笑成了一道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