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说他的把握并不大,只不过是听见听瑶姑娘与代曼姑娘二人闲聊之时,多嘴说了句娘娘最近有些嗜睡罢了,”苏顺闲几乎是原话复述,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想了想,继续道,“嗜睡本就是孕妇的特征之一,若是娘娘当真有了身孕,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宗政瑾点点头,如今宗政珺已是一岁多了,她入宫也有三年,二人欢好之时并未刻意的避免此事,若是当真有了身孕,并不足为奇。
至于她没有前来亲口与他叙说此事,必然是因为太后薨逝,她不想与他为难罢了。
她的心思不难猜。
“皇上,明日太后入殓之后,便需要后宫妃嫔前去跪灵,如今虽已经过了年节,但是天气依旧十分寒冷,若是珍妃娘娘当真有了身孕,一连三日,只怕身子会吃不消啊。”
苏顺闲细细观察皇上的表情,便知他应当是信了的,而小福子冒险前来禀告此事,背后的目的不过是如他一般,害怕那位在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伤了身子。
这两年来,皇上对珍妃娘娘的心意,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看得真真切切,二人之间的情份愈浓,爱意愈深,便越是不能够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那后果必然不是他们所愿意承担的。
宗政瑾忽然有些生气,若不是他安排在关雎宫的眼线前来禀告,按照她的性子,定是打算将此事隐瞒下去,而没有他的庇护,她便只能孤身前去跪灵。
实在是没有将自己的身子当作一回事,若是发生任何意外,只怕他都来不及后悔。
“摆驾关雎宫。”
“是。”
关雎宫
宗政瑾踏进去的时候,已是过了亥时,是以夜深人静,宫内只有当值的宫人在守夜,但是他却一眼看见站立在殿门口的人。
宗政瑾没有任何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入了内室,见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床上好梦酣睡之时,才露出两分清淡的笑意。
抬手为她掖了掖被子,静静的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一日劳心的疲惫仿若在这个时候一扫而空。
片刻之后,他才走出了内室。
坐在上首,瞥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人,声音冷淡至极,“此事可是当真?”
即使屋内置了火盆,听瑶跪在地上,仍觉得心内冰凉刺骨,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与害怕,“奴婢可以性命担保,娘娘确实已经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不过只是今日上午才诊断出来,是以还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与皇上说。
确实是如此,在湘修容等人离去之后,她才与娘娘把脉,只因时日尚浅,是以前几日太医前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出来。
按照娘娘的意思是暂时不与皇上知晓,只是恰逢这个特殊的时刻,若是明日毫无准备的前去跪灵,即便有她随侍左右,没有皇上的暗地安排,只怕依旧会动了胎气。
是以她才不顾娘娘意愿,暗自与代曼商量过后,利用小福子与皇上通风报信,但是此刻她却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是小福子?”宗政瑾还没等她说完,便强声打断了她。
听瑶心里一惊,早就想过他会有此一问,亦在脑中细细想过措辞,只是到了这一刻,她依旧是心有惶惶,帝王威严从来不容小觑,更不是她这等卑贱之人可以与之抗衡的。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害怕,“回皇上,奴婢并不知道是小福子,奴婢擅作主张,让关雎宫得脸的奴才都听见了那话,只是一般人并不会多想……”
她所言乃是实话,即使与娘娘二人早便知晓了小福子背后的主子,只是她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私自暴露出来,伤了娘娘与皇上之间的情份不说,更是会让皇上难免在心中多加忧思与怀疑以前的种种。
那不是她的目的。
宗政瑾冷哼一声,她说的虽是真话,但是他却知道那并不是全部,只是现在他并不想与她多加计较。
“功过相抵,不奖不罚,你可服?”
听瑶头伏地,磕了三个头,“多谢皇上,奴婢愿意。”
私自揣测主子心思,背着主子行事,乃是大不敬之罪,以皇上对娘娘的爱护程度,若不是顾着与娘娘之间的情份,只怕她的结局逃脱不过一个死字。
不论是现在的结局还是最坏的结果,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是拼了自己的这条性命,她依旧会选择如此作为。
宗政瑾起身,从她身边走过,直接入了内室。
…………
苏静翕起身的时候,依旧是与平日里的时辰相差无异,揉了揉太阳穴,“本宫不是说了早点叫醒本宫么?”
听瑶站在一旁,低声道,“皇上早间临走之时已经吩咐过了,娘娘不必前去慈宁宫与太后娘娘跪灵,只需在关雎宫内好生养着身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