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翕起身,头未回的往外走去,留下跪着行礼的苏氏与李氏。
走到前厅,便见宗政瑾坐在上首,孟闻天与她爹分别坐在两侧,大哥随后,福了福身子,“皇上。”
宗政瑾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朕便先回宫了。”
“微臣恭送皇上。”
宗政瑾亲手将她的纱巾覆上,牵着她往外走。
上了马车,宗政瑾才将她的纱巾取下,拥在怀里,“怎么每见一次都要哭一次?”
苏静翕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巴掌大的小脸埋入他的胸膛里,“臣妾只不过是太高兴了。”
高兴能够有此进会与爹娘亲人相见,高兴你能够了这么多的心思为我,高兴你能够待我这般好。
“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你说说你是什么?”宗政瑾有些无奈,拥着她坐在马车的中间,长腿伸展,将她放在腿上。
苏静翕想起了后世的一句话,笑道,“皇上难道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么?自然有使不完的泪水了。”
宗政瑾挑眉,点点头,“你确实是水做的。”
如水一般绵柔,同水一样细软,全身上下,便像是被水灌溉的一般,凝脂肌肤,香肌玉色,美矣。
苏静翕没有意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只能讷讷附和了一声。
哭过的眸子红红的,如蝶翼般的睫毛上还沾有水珠,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头,俯身亲了亲她的眼角,“你高兴便好。”
你高兴便好。
我心甘情愿。
苏静翕眉眼弯弯,随即肃了肃面容,抬手捧着他的俊脸,一字一句道,“我爱你,知否?”
发自内心的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早已将自己的心沦陷,宁愿禁锢在你身边,连人带心,甘心与你同乐,与你同忧。
曾经我以为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可是当我真的梦了,情也深了,如现在如此刻,我只希望梦永远不要醒来,因为情早已回不去了。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宗政瑾有些微征,这不是她第一次与他表明心意,但是这一次,他却从她的脸上,她的眼里,看见的是真的不能再真,满满的情谊宣之于口,不是欢喜,不是心悦,是爱。
“知。”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否则以她的性子,她如何会愿意每日配合他,如何会愿意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与他共生死,甚至他的这条命都是她从鬼门关上亲手拉回来的。
她救了他的命,也救了他的心。
曾经的他满心仇恨,只想着报仇雪恨,将仇人送往地狱,将自己放在永世不得安宁的境地,可是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慢慢的不知不觉的渗透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放在心尖,捧在手心,舍不得伤她半分。
他的一个“知”便足以让她欣喜不已了,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心意为所爱之人知晓,且被接受,而更让人欢喜的呢。
她的爱情太过赴汤蹈火,太过刚烈盲目,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她欢迎他住在她的心上,即便未来不可预测,即便会心伤不已,可是那都是她所爱之人啊,她如何都不会责怪半分。
不必回应,不必付出同等的情感,只求他能够知晓,允许她付出,迈出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便可。
如果有一百步要走,她可以走九十九步,在最后一步之前,告诉他,她来了,再迈出最后一步,而他不必走一步,只求不要转身,不要装作看不见她,不要在她走了九十九步后,选了另外一个方向,与她错开便可。
爱的低微,可这便是她。
两人静静相拥,没有说一句话,却丝毫没有觉得尴尬。
这夜,苏静翕自是宿在了乾清宫。
与宗政瑾在出宫前所说的一样,这晚并没有因为时辰已晚,而放过她,反而是可着劲的折腾。
心意难求,真爱更难求,自该好生表扬一番才是。
苏静翕也乐得配合,与不爱之人欢好,是痛苦是不情愿,如她初入宫之时,只是当作工作而已。
如今的她,全身心的投入,与心爱之人欢好,是幸福是心甘情愿,他自是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微妙差别。
他没说,她便也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