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伊不屑地冷笑，“你是这身体的主人，你怕他？”

唐宿夜沉默，从她身上起来，在屋子里徘徊，步态有些僵，看上去心思很重，什么也没有说。

“假如你有意愿，可以求助专业的心理医生。”

“不！”唐宿夜几乎是用吼的，他快走两步，走到姜伊伊面前，步伐不稳，明显带动得身体一高一低，歪歪扭扭，“我绝不会这样！”

“你怕？！”姜伊伊知道现在这不是疼惜他的时候，要逼他把内心的真意倾吐出来，“你是真的怕吗？还是怀疑自己不是主人，会被消灭？”

唐宿夜眼睛里几乎冒血了，两手扳着她的肩膀，“你胡说什么？！”

“那不然就是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你也说了，tuss这名字是你的，唐宿夜也是你的名字，那他究竟有什么，或许只有名字是你的，其他都是他的，身体，灵魂……”

“是我对不起他！”唐宿夜狠狠推了她一把，整个向后走去，继续在屋子里徘徊，走到墙壁，捶上去，发出闷响，又回头，继续走。

“是我对不起他，小时候因为我病了，他才被送去马戏团；在伦敦，交换身份也是我提的，毒是我要吸的，要求都是我出的，他从小服从我，我总是最幸运那一个，他总不走运，最后还死了，车子都炸了，尸体都没有。查理说，找到他时，就只剩半个人形的骨灰了，伯爵甚至连正经的唐家的墓穴都没给他准备，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出了事，伯爵在媒体的逼迫下承认了我，所以他还是那个千里迢迢，像幽灵一样来到伦敦的无名氏，没人知晓的那个双胞胎弟弟。我是哥哥，可从小到大什么也没为他做过……就连他的孩子，我也没照顾好。”

“你小点声儿！”姜伊伊不得不提醒他，望一眼门，“朱儿可能会听到的，他现在就住在一楼客厅，随时晃悠上来。”

唐宿夜颓丧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喘息着，忽然笑了，“朱儿——他其实和tuss很像。”

“别自责了，tuss是你的名字。”

“我想补偿他。”唐宿夜声音压得很低，“补偿他……在这世上多活几年。”

姜伊伊长舒一口气，这也算是听到患者的心声了，“唐，醒醒吧，他已经死了，你身体里的那一个灵魂是你臆想出来的，其实说到底，那也是你，只不过是你在模仿他生活。”

“不……”

“相信我！”姜伊伊跳下床，跪在他身前，喉咙有不可遏制的哽咽，“你想补偿他几年，可几年后，也许就没有你了。”

“没有我……”唐宿夜呓语一般重复着她的话。

“没有我……”唐宿夜呓语一般重复着她的话。

“是——！”姜伊伊几乎喊了出来，将脆弱他抱在自己怀里，身子弯下，头垂在他背上，“我不要——你彻底消失！”

“伊！”唐宿夜在她怀里哭了出来，“伊，我曾经并不在乎自己活不活，死不死，可自从遇见你，你是上天给我的惊喜，我的礼物。”

“我可以帮你。”

“可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不怕，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我……”

“我就当作你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