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已是夜深人静，一片漆黑，但她并不确定唐宿夜是否睡着。也许，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会想去海中看暴风雨？

摸索着拿起手机，从这头——她的房间，到那头——唐宿夜的开放式卧室，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将近五分钟才到达他的床边。

轻微的呼吸声，早已听闻。

窗帘未掩，月光透过工艺镂空铁窗洒在他脸上，身上。像小孩子离不开玩具一样，床上的吉他和乐谱以及由乐谱变作废纸的揉成一团团散落在床上。还好床够大，身材如他，躺在上面竟使他像个孩子，完全无法与那天强吻他的人联系到一块儿。

想到那两次，甚至之前许多次，以及一次比一次升级的挑-逗和暧昧，乃至最后由暧昧上升到的霸道的强吻，姜伊伊心底升起一阵慌张悸动。

两次都招架不住，她也太废了。

走到床边，唐宿夜睡得正酣，难以想象这时的睡颜会出现在这张醒来时充满邪恶魅惑、玩世不恭的脸上。忽然，他一声呓语，好象做梦了。须臾，唐宿夜头转向另一边，一缕头发滑落到脸上，他的睫毛随之动了动。

很痒吧？

姜伊伊有点幸灾乐祸，但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小心翼翼替他把头发拨开了。之后她并没有离开，反而将脸凑得离他的脸更近，月光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同时也把她微妙的表情拥抱进了这光影中。

“唔……”唐宿夜的呓语忽然清晰了，头又同时转过去，后脑勺对着姜伊伊。

姜伊伊下意识蹲下躲着。等来的是安静依旧，她一丝窃喜，突然玩心大起，掏出手机高举过去，擎在空中，黑暗中摸索着，以别扭的角度偷拍了一张他的睡容。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姜伊伊发觉自己的可笑。照片拍得真不好，但相中人仍旧英俊可爱，来回欣赏了几下，放回口袋中。

黑暗里，她继续发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站住。”

平平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哪怕音量不大也足以令人浑身一抖，惊叫出声。

姜伊伊吓叫一声，回过身。见到床上的男人仍是那个姿势未变，头却已转过来，表情冷然，又带着一丝异样，目光里并没有刚刚醒来该有的迷离。

“你吓了我一跳。”定了定神儿，姜伊伊带着疑惑，“你早就醒了吗？”

“不是。”床上的男人说完，试图坐起来，自然整个身体并不好掌控，他皱了皱眉，掀开被子，露出那条石膏腿，“我……果然受伤了。”

他边说边泄气一般地躺回去，双眼直望着天板。

“你是tuss。”姜伊伊当然是肯定地说，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是我。”床上的男人坦诚回答，语气里带着妥协，“别走，我现在很疼。”

“咦？”

姜伊伊起初不解，旋即明白——唐宿夜一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睡去了，甚至可能是情绪上起了什么变化而导致昏迷，所以根本无法控制时间吃药，导致现在tuss是被疼醒的。

姜伊伊熟练地找出药，倒上水，走到床边却迟疑了，她着俯视tuss，“吃不吃药？”

“这样问，是为什么？”tuss从始至终还是他惯有的腔调，不急不缓，又仿佛随时会大发雷霆。他转身坐了起来，接过姜伊伊手里的水和药，吃了又重新躺回去，“谢谢。”

姜伊伊仍静静站在床头，看着tuss，若有所思。月光洒在床上，tuss身上和她的睡裙上，而她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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