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柳姑娘如此洒脱,看来皇叔这安抚人心的手段的确不一般,每个女子都以为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到头来,却都是错付痴心。”
欧阳元凯笑着摇头,“柳姑娘如此年轻,何必在一个心的老男人身上吊死呢?你应该选的,是更年轻的、真诚待你之人。”
柳曼槐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要是欧阳英睿知道自己被人说成了心老男人,不知道作何感受。
“柳姑娘随本王来,也许你会发现本王并非恶意。”欧阳元凯见柳曼槐不说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转身向一侧走去。
柳曼槐蹙了下眉,缓步跟随其后。
欧阳元凯轻轻走到一丛假山前,回头对柳曼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上前。
柳曼槐迟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
假山背后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正是欧阳英睿。而另一个,竟是苏茉香。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苏妃何苦一直放在心底?”
“睿哥哥,你真的都忘记了么?你明明都记得,为何却如此绝情?”
“苏妃,从你嫁给皇兄那日起,这个称呼本王就担不起了……”
“睿哥哥,你还在埋怨我当时嫁给了皇上,是么?可是,我也是不得已……”苏茉香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随即由哽咽带出了抽泣,听上去真真是我见犹怜。
“苏妃,你……”欧阳英睿似乎有些头疼。
“睿哥哥,你明明心里只有我,为何要在我的面前对那个女人那么好?你是故意要气我,对么?”
“你想多了!”
“你骗得了别人,又如何骗得了我?当年你看见我拉着莫寻雁说话,见她晕倒在金銮殿,被查出有了身孕,被太子休弃,你猜到是我做的,所以良心不安,求娶了她,不过是要代我恕罪。”
“而今,你又弄来个柳曼槐,装作无比宠溺的样子,不过是要我心安,不要我再因当年的事情内疚……”
柳曼槐听到这里,只觉得再也听不下去,默默转身走开了,欧阳元凯得意地笑了一下,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并不知道,欧阳英睿冷笑着回了苏茉香一句,“苏妃,请你自重!本王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本王的心里只有槐儿一人。从前,看在大哥大嫂的份上,本王将你看作妹妹,从今日起,你我连兄妹都不是。若你日后再这样无理取闹,休怪本王不客气!”
柳曼槐此刻心里有些压抑,脚步有些沉重,当年,欧阳英睿与苏茉香的那段情无疾而终,他的心里应该一直有苏茉香吧。他当初娶自己真的有苏茉香的原因么?
自己都猜到当日害自己的是苏茉香,以他的腹黑,以他对苏茉香的了解,他不可能猜不到。可是,他从来都装作不知道,可见,他的心里还是向着苏茉香的。
“柳小姐……”欧阳元凯走上前来。
柳曼槐抬眼看看他,突然笑了笑,“平王殿下,感谢你让民女听了一出好戏,民女出来的时间很长了,应该进去了。”
“如此,柳小姐请!”欧阳元凯没有多说,笑看柳曼槐摇曳着裙摆向太极殿走去。
“槐儿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欧阳英睿手一拉,将柳曼槐拉入怀中,“我正说要去寻你。”
“觉得有些睏,便多走了几步。”柳曼槐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衣袖一拂,不小心将桌上的酒盏扫落,她连忙俯身去捡。
一低头,视线迅速扫过欧阳英睿的靴子。一双他平素最喜欢穿的厚底靴子,白底青布,靴子正中镶嵌着一颗东珠。
柳曼槐只一眼便看见,那白色的靴底上沾着些许湿润的泥土,泥土上带着点点青苔。而这,正是刚才她驻足假山前,聆听两人谈话时所站地面的情况。此刻,她自己的绣鞋底子上也是一样的泥土,一样的青苔。
眼眸就这样暗了一下,心也轻轻疼了一下。柳曼槐握着那酒盏抬起头来,对上欧阳英睿的凤眸,她发觉自己笑不出来。她怕自己若是强颜欢笑,反倒会泄露心底淡淡的忧伤。
难怪自己提出要出去走走,他不阻止也不跟随,他是要去见苏茉香啊。
“槐儿,怎么了?不开心?”欧阳英睿却敏感地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从她进来的那一瞬,他就发现她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