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汐雪咬了咬唇瓣,垂下眼眸,竭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
“汐雪……”云梨落心疼地走上前,想要去拉她的手。
“云小公爷,我先下去准备,子时准时出发。”卫汐雪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卫雁鸣低叹了一声,摇头不语。
云梨落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看得出对欧阳英睿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与此同时,伤兵营里,柳曼槐端了一碗粥,亲自喂那男子。
“干嘛要救我?你明知道那疫症因我而起,明知道一把火烧了我别人就不会怀疑你的奸细,为何却要费尽心力救我一命?”男子看着柳曼槐,眼里充满疑惑。
“没有谁的生命不珍贵,哪怕你是落国人,我也没有权利任意践踏你的生命。”柳曼槐清浅一笑,“我救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要一把火将你给烧了。”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为何要救我?”男子一挑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离国人?”
“我自然知道你是谁。”柳曼槐眨眨三角眼,看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男子手中,压低了声音,“那日救你的时候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也怕上面的人知道了你身份会将你关起来,所以悄悄藏了起来。”
男子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着,眼里突然就有了泪意,迅速低下头,声音极其干涩,“这不是我的,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是你的?”柳曼槐一愣,“不是你的也无妨,其实,你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好,我并不在乎,蒙亚图那么对你,显然不待见你。他不喜的人,我就要救。”
“说的你好像与他有深仇大恨一样。”男子哼了一声。
“侵我边关,屠我百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离国男儿,谁都想取他首级。”柳曼槐眼里闪过一丝情绪。
“这天下百姓都一样,都渴望和平宁静的生活,谁做君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饭吃,有衣穿,安居乐业,家人团圆。蒙亚图为了一己私利,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死不足惜!”
“你一个小小的医官,懂得倒不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不过是最朴实的道理,你问哪个老百姓,都能说得上来。”柳曼槐说着递上方帕,“你多日不曾吃东西,如今再饿也只能先喝几日的清粥。”
“我还以为你们离国人也缺粮了,就拿这样的东西给我吃。”男子擦了擦嘴巴,很大爷地躺在那里。
“缺不缺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来了,全营上下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就算没有吃的,众志成城,也会打败蒙亚图。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带着大军踏平落国疆土……”
“踏平落国疆土?”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微阖了眼,“谢谢你,我不想吃了。”
“有事唤我。”柳曼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管怎样,这家伙也是落国人,如何希望离国大军进犯落国?她耸耸肩膀,起身忙别的事去了。
这日下午,一些人马陆陆续续出了军营,柳曼槐无意中发现卫汐雪的枣红马也被人牵了出去。
旁边有人在说,这是将马匹拉去河边放牧,如今已是春末,水草丰盛,难得休战几日,正好让战马也大饱口福。
柳曼槐暗暗蹙了下眉,以卫汐雪的性格,若真是放牧,怕是会亲自牵着心爱的枣红马前去吧。她暗中观察着,却未见欧阳英睿和欧阳元朗出现。
“请问,你是陈医官么?”一个男子走上前,打量着柳曼槐。
“正是在下。请问你是……”柳曼槐看着来人,眼珠骨碌转了几圈,确信不认识。
“在下周文,是世子府上的郎中,听闻陈医官昨夜为世子彻夜施针,在下特意前来找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