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小亓霁虽小,但却也记得上个月圆之夜发生的事,怎么也不肯离开家去祝一夕的园子住。
于是,她也只得随孩子一起留了下来。
暮色降临的时候,无极圣尊已经回了房,楚和飞林也先后跟了进去,祝一夕瞧着慢悠悠地准备过去的百草仙君,忍不住开口道,“要不要我帮忙?”
“你还是照顾霁儿吧,这次应该没有上次那么危险了。”百草仙君道。
祝一夕看了看有些害怕的小亓霁,道,“我们在外面等着,有事叫一声。溲”
百草仙君点了点头,方才进了屋去,祝一夕带着霁儿在院子里坐着,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担忧着里面的情形,却又不好进去打扰。
燕丘却是事不关己,抱臂往那一座,跷着腿还磕着瓜子,“他那样的祸害,哪那么容易有事,不用为他担心。”
话刚说完,便小亓霁愤怒地瞪了一眼恧。
祝一夕搂了搂靠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安抚道,“放心吧,没事了,天亮了你就可以进去看他。”
“圣尊大叔会很疼吗?”小亓霁皱着眉头朝她问道。
祝一夕摸了摸他柔软的发,安抚道,“他是大人,不怕疼的。”
“不怕疼,也会疼啊。”小亓霁赖在他怀里,盯着紧闭的房门,说道,“在百草仙君府的时候,有一回我偷偷去看他,看到他痛得发抖,我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
祝一夕抿唇,心不由紧张地一颤,搂着霁儿低语道,“没事的。”
其实,这样损耗自己的仙元,只为了留下一段记忆是很不值得的事,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承受绝情丝发作的痛苦,怎么也不肯忘却那段记忆。
明明忘掉了,什么都可以一了百了,更不必再因为她而痛苦难过,不用在她与神域之间两难抉择,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的。
这一夜,对于每个人都是漫长的,天色将明之时,楚和飞林才从里面出来,祝一夕牵着亓霁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只是现在虚弱地睡着了,休养几日就无碍了。”飞林说道,
祝一夕牵了孩子进屋去,百草仙君还在诊脉,见母子两人进来侧头瞥了一眼,“圣尊说,过几日有事要离开一段日子,这几天想必最想见的,也只有你们了。”
“你要去哪儿?”祝一夕问道。
百草仙君诊了脉,如实说道,“去找解开绝情丝的办法。”
祝一夕无言,缄默。
“祝一夕,他是真的想跟你们在一起,或许你现在觉得,他真的受绝情丝的控制忘了一切,一切的事情更简单。”百草仙君定定地看着沉默的人,问道,“可是,那个时候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她没有言语,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床榻上面无血色,虚弱昏睡的无极圣尊。
后悔,她想她是会后悔的,只是生死面前,爱与恨都是可以放下的。
百草仙君负手离去,留下母子两人在室内,小亓霁趴在床头,抓着自己的袖子给无极圣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圣尊大叔,你要快点醒来。”
祝一夕默然在床边坐下,看着昏睡的人,眼眶有些微微的酸涩,她相信他是真心喜欢他的。
可若是喜欢她,要让他痛苦,让他受尽苦难,她心疼啊。
宁愿他少喜欢她一点,抑或者真的忘她,重新做回他的无极圣尊。
燕丘在窗外瞥了一眼,虽然心中不悦,但却并没有进来打扰,他不知道身中绝情丝是什么样的痛苦,但以前在神域有听说过曾有仙神中过绝情丝没有挨过一年就断情忘爱,再未曾想起过异族恋人,而无极圣尊撑了一百多年,倒也确实不容易。
“帝歌,圣尊大叔的病将来会好吗?”小亓霁侧头望着她,说道,“我不想他每个月都生病。”
“会的。”祝一夕道。
因着一夜未睡,还未到正午,小亓霁便趴在床边睡着了,她将孩子送回去安置,方才回到无极圣尊的房中。
“一夕,一夕……”昏睡中的无极圣尊是做了什么梦,痛苦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祝一夕伸手缓缓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圣尊师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