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茵公主真是奇怪,每次说是来看祝姐姐你的,可每次都是待一会儿就急着走了。”楚嘀咕道。
祝一夕抿唇不语,回了坛边,给坛里的浇了水,并没有好奇去探究楚所说的事。
可是,她不好奇了,燕丘哪里闲得住,哼道,“就楚那样的笨蛋,以为人家华家公主是来看望你的。”
“你能不能闭嘴消停点。”祝一夕不耐烦地小声道。
“你难道就不好奇,华茵公主这么急着去见的故人是谁?”燕丘神秘兮兮地问道。
“那还需要好奇吗?”祝一夕低声道,不用想也知道她口中的故人就是无极圣尊。
燕丘听了满意地笑了笑,夸赞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无极圣尊就住在这附近,华茵公主每天不过打着借口来看你,实际上真想去看的是你的旧师父,一直不肯离开陵州,也是因为你那旧师父还在这里,难得见面想多相依相偎一会儿,不信的话,你现在出门直走,再左转进那里的一个院子,一准能看到华茵公主和你师父在……”
“燕丘,别说了。”祝一夕疲惫地打断他的话,并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华茵公主去见谁,她知道,她每天过来又匆匆离开都去了什么地方,她也知道,但是……她不想再去关心了,那已经不是她该去关心的事了。
“怎么,不敢听了,不敢听,那你还想着他干嘛。”燕丘说罢,催促道,“不是要断绝师徒关系吗,那有本事你把那装彩娃的荷包也扔了?”
她嘴上绝口不再提无极圣尊,可心里一刻也没有真的放下过,否则如何会夜夜辗转难眠,如何会那个彩娃从不离身……
“燕丘,我求你安静一会儿。”祝一夕低声道,声音难掩
地烦闷。
“我是要你清楚地认清现实,无极圣尊会选择的只会是龙三公主,你再怎么念念不忘,也不可能超过她在他心上的位置,所以还是安安份份地当你西陵的太子妃,离那个她家伙远远的。”燕丘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天知道,她决定要和西陵晔成婚,要和无极圣尊圣尊断绝往来,他都高兴得恨不得钻出来庆祝一下,他说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是开窍了一回。
只要她远离无极圣尊那个家伙,三世书的预言应该就不会应验了吧。
祝一夕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再理会喋喋不休地燕丘,她一直嫌他烦,可是他却一直很清醒地看着她与无极圣尊之间。
他早就告诉过她,自己一厢情愿地痴心妄想没有好结果,她不信。
他早就告诉过她,无极圣尊不可能放着龙三公主不选,而选择她这个卑微的凡人,她还是不信。
直到,撞得头破血流,龙三公主的转世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不得不认清楚现实,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都是对的。
“无极圣尊现在还不肯走,估计还在打着什么主意,想要破坏你的大婚,你小心提防着些。”燕丘暗自猜测到,当初她把话都说得那么决绝了,无极圣尊竟然还不肯放手让她和西陵晔成婚,这家伙是活得年月久了,脸皮也跟着变厚了吗?
“不管他再说什么,做什么,她不会再改变主意,我与他的师徒缘份已尽。”祝一夕淡声低语道。
“那你心里,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燕丘无情地戳穿她心底真正的想法,她嘴上的话说得太绝,可心心念念的还是无极圣尊那个老家伙,“只怕,你到现在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念想,无极圣尊阻止你和西陵晔的婚事,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你的,真搞不懂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看清楚那老家伙是什么样。”
“燕丘,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的粗话?”祝一夕听着那一口一一个的老家伙,怎么都觉得有些刺耳。
“嗬,又变成护师狂魔了?”燕丘叹了叹气,直言道,“你要实在不甘心,咱们现在就出门,你直接过去找他,正好华茵公主也在,你就直接问他,现在有你没她,有她没你,他只能选一个,你看他选谁?”
“我不去。”祝一夕冷然道,她不想把自己沦落到那么不堪的地步。
她何偿不曾想过,想过去问她,如果她和龙三公主的转世只能留下一个,他到底要选择谁?
可是,她使终不敢开口去问,甚至从来不敢坦白说出自己的心意,毕竟他们之间隔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多得她根本跨越不过去。
“你是不敢去,不敢面对他会做的选择,你自己也知道,他一定会选择龙三公主,而不是你。”燕丘字字句句,咄咄相逼,“所以你害怕,自己心里最后那么一点点的幻想,也会破灭了。”
祝一夕沉默,久久没有言语。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去要一个最终的结果,又有什么关系?”燕丘道。
她到如今,还对无极圣尊心存幻想,若不能彻彻底底地认清楚,她将永远放不下这个心结。
楚玩得累了,打了声招呼便午睡去了,祝一夕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坛里还开着的紫阳,回忆着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终于还是起身走向了门外,朝着燕丘所指的方向走去。
当她数到第八百六十五步的时候,她站在了燕丘所说的宅院外,却久久不敢伸手去叩响门扉。
此刻,他与华茵公主在里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忍不住地去想,却又想像不出他在华茵公主的面前,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一定是温柔的,否则华茵公主在说起他的时候,不会是那样的神情。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想要敲门的声抬起又放下,她比谁都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却也比谁都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明明,那个答案早就可以预料,她却还是心存希冀,六年来他对自己就全然没有过一丝丝别的感吗?
“你还等什么,敲门。”燕丘催促道。
祝一夕无力地又一次垂下了手,最终选择了放弃,“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如果,那最后一点点的希冀也破碎,这六年来所以的一切,也就成了一个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甚至是一个笑话。
她爱他,爱得撕心裂肺,他爱着的,却另一个女子。
可是,就在她转身准备逃离的时候,燕丘却用剑柄敲响了门扉,随时便有脚步声从里面出来,她的一颗心都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一抬眼看着打开门的人,又瞬间跌落万丈深渊。
“祝姑娘,你……怎么来了?”华茵公主颇有些尴尬地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人。
祝一夕隔着华茵公主,看到从屋里出来的人,白衣清绝,银发如雪,显然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意外和震惊。
她微微退了半步,想要逃离,却被无极圣沉声的声音喝住。
“祝一夕,你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