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问罪送上诛神台之际,也问他,“亓琞,这一千年,难道就没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刻你是喜欢了我的?”
他没有回答,可是在她死在诛神台数百年间,他却常常会回想起她。
祝一夕被飞林叫下了楼,跟着进了厨房,看着扔在木桶里的鱼,“你不是说没有吗,哪来的?”
“问他。”飞林瞥了眼厨房外树上坐着的西陵晔。
这两个不是一向不和,这时候他倒是殷勤得奇怪了。
祝一夕将鱼从水桶里捞出,放在案板上拿着菜刀拍了拍鱼头,等鱼不动了才准备破肚,哪知道明明已经不动的鱼突地一滑,她那一刀就直接割在了自己手上,顿时鲜血直流,慌忙扔了菜刀。
西陵晔从窗口翻了进来,过来瞅了一眼哼道,“祝一夕,你能再蠢得过份点吗,杀条鱼都能把自己剁了。”
“谁让你抓了条这么难杀的鱼?”祝一夕一手捏着流血的手,没好气地道。
西陵晔从衣服撕下一块,一把将她手抽过去,准备包扎伤口。
“你衣服干不干净,乱包扎,我手烂掉怎么办?”祝一夕瞪他一眼哼道。
西陵晔手法粗暴地给她将伤口包起来,疼得她直呲牙咧嘴地鬼叫,“死卷毛,你谋杀啊!”
“死了就当为民除害。”西陵晔横眉冷眼道。
她吹了吹受伤的手,往桌边一坐直接吩咐道,“鱼交给你了,鳞片刮干净。”
“是你吃又不是我吃。”
“你抓的,你杀。”
“自己杀不了,就别吃了。”
祝一夕气鼓鼓地瞪了瞪他,咬牙道,“我自己杀就自己杀。”
她说罢,一念御风诀,掉在地上的鱼瞬间飞起,被一小团旋风包裹,随着手势的变化,仍有一只无形之手拿着无形的刀刃转眼将鱼破且,刮去鳞片,而后干干净净地落在案板上。
西陵晔站在边上,恨恨地抬手拈起沾在自己脸上鱼鳞,身上更是沾的更是多,“祝一夕,你存心的是不是?”
“是,你咬我?”祝一夕扬眉挑衅道。
“无极圣尊什么眼光,收你这样的徒弟?”西陵晔拂去一身的鱼鳞,却还是一身的鱼腥味。
祝一夕一听他指责自己师父,顿时火了,“西陵晔,再说我师父坏话,想打架是不是?”
飞林受不了聒噪地两人,怒然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还想着他们能帮忙,结果只帮倒忙。
两人齐齐准备离开,却一走挤到了门边,谁都出不去,一出都出,一退都退。
华世钧听到响动下来,到了厨房看到两人都堵在厨房门口,不禁好笑,“我进去,劳烦让个路。”
两人这才侧身让了路,华世钧进了门,祝一夕出了门,一个人出了客栈去树林里,看了看手上的伤又沁出血来,心情更是郁闷。
圣尊师父没有回答她的话,可是那样的话背后,分明就是他是有喜欢龙三公主的。
这本是与她无关的事,也是她自己嘴贱要去问,现在问了又莫名其妙地心情不畅快。
她害怕,圣尊师父的疼宠与护佑并不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害怕又会在未知的哪一天,失去这个她依赖所在。
她扭头望了望无极圣尊房间窗户,一回头发现亓琞正站在窗边,又心虚地转回头,躲到树后面去。
无极圣尊无奈地叹了叹气,唤道,“回来。”
声音不大,却随风清晰地送到了她的耳朵。
祝一夕在树后站了好一会儿,方才低着头往客栈里面走,到了无极圣尊房门外,却又站着半晌不肯进去。
突地,房门从里面开了,亓琞坐在桌边侧头看了一眼,“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她这才进了门,低垂着眼帘不肯看他,“师父,你叫我什么事?”
“手伸出来。”亓琞道。
祝一夕瞄了他一眼,这才伸出手去,虽然伤口包住了,但手上还是满是血迹。
亓琞瞥了包着伤口的布,认得出那里西陵晔身上的,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拆开了包着布,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她站在他面前,还是闷着头不肯说话。
“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亓琞问道,明明先前还喜笑颜开,一转眼就翻脸了。
“没有。”她否认道。
“有就有,嘴硬什么?”亓琞道,他原以为自己活了几千年了,好歹也算能看透人心。
可她这些奇奇怪怪的心思,他还真是猜不透。
祝一夕沉默半晌,方才抬头看他,眼睛有些微红,“师父,你会不会以后哪一天,就不要我了?”
“我为什么不要你了?”亓琞反问道,这丫头怎么今天尽问些莫名其妙地问题。
“万一哪天龙三公主回来,或是你再有喜欢的人了,你就觉得我碍事了,就不要我了。”祝一夕坦然了自己心里的担心。
亓琞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起身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脑瓜子不思进取,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你既入了我门下,自然以后都是我的弟子,除非你自己不愿再留在玉阙宫背叛师门。”
“我才不会!”祝一夕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在玉阙宫,在圣尊师父身边,一千年,一万年,永远都不走。”
亓琞听着少女铮铮誓言,眸中却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沉谙,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
祝一夕这才展颜而笑,心头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隔壁的房间,姚青黛清清楚楚地听到师徒两的一番对话,美艳的面上勾起冷冽的嘲弄,敖姻在无极圣尊身边一千年,也没暖热他那铁石心肠,这祝一夕倒是本事大,这么轻松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敖姻,你该早些回来看看,这就是你痴恋千年男人。
---题外话---</p>这情商低下的师徒,也是让人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