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给沈爷一个患有心疾的病人,对沈爷来说也不在话下吧?”
她的语气很轻松,淡笑如春风,却抹不去她眼角划过的那缕哀愁。
沈离醉的心突兀一跳,凝重了眉眼,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伸手抓来她的手,三指往皓腕上轻轻一搭,屏息诊脉。
风挽裳凝了笑意,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随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的心也更沉。
沈离醉倏地松开她的手,不敢置信地倒退一步,一向斯文从容的脸此刻满是怀疑,对诊脉诊出的结果怀疑,更怀疑自己。
“怎么可能?怎会这样?”他不愿相信地喃喃。
风挽裳的脸色瞬间苍白到几近透明,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她转身靠向廊柱,手有些颤抖地抬起,捂上心口。
虽然沈离醉没说明什么,但是她知道,这里,真的出事了,而且不轻。
好半响,沈离醉才重拾镇定,上前一步问,“夫人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是的,怀疑。
她不会好端端地要他陪着走走,更不会好端端地关心起他师承何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他确定了她想要说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原以为的万无一失,最终的结果竟是这样子。
风挽裳放下手,缓缓直起身,回身对上他愧疚的眼眸,涩然一笑,“若不是亲眼见过子冉发病的样子,我也许不会怀疑。”
“夫人是指……”在来这里之前,病发了?
“可是很严重?”风挽裳揪着心直接问,十指紧紧地扭绞在一起。
“夫人的心可是已有一些时日不适?”他们却以为那是正常症状,然而,谁也没想到……
“嗯。”风挽裳没有多说,更没有提及自己曾吐血一事,只是迫切地追问,“沈爷,到底如何?”
但她知晓,希望不大。
若有希望,沈离醉不会这般问东问西,若有希望,他会干脆地告诉她,而非让她如此着急。
沈离醉看着她,面露不忍,最终却也不得不沉重地告知。
“夫人,原本取了心头血是该万无一失的,错就错在,谁也没料到您本身就患有心疾!”那日她不适,不适取了心头血后的不适,是心疾显露的不适。
风挽裳不敢置信地瞠目,“我有心疾?”
她怎可能会有心疾?
怎么可能?
“是的。你这心疾而今才被发现可能是因为你吃了千年鹿心,又常年以鹿血养着才一直没事。此后……经过两次取血再加上承受了那么多打击,这潜藏的心疾终于诱发,偏偏诱发的时机是那么巧,让我们都误以为那只是取了心头血后的正常症状。”沈离醉沉重地说。
这也是他为何把了脉后那么震惊的原因。
这事,真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应该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风挽裳恍惚地用力捂住心口,这里边,好慌、好凉、好重,为这不曾料到过的真相。
她,竟然早已患有心疾!而且还是因为那颗千年鹿心才能好好地活到而今的。
她以为只是取了两次心头血,再加上承受太多打击,那段日子太过劳累,情绪波动太大所致,万万没想到自己本身就有心疾!
这是,因果报应吗?
当年萧璟棠喂了她千年鹿心,却也巧合地救她一命,而今,萧璟棠死了,老天也要她活不成?
为何她的命非得跟萧璟棠扯在一块?
“夫人,是我疏忽了,对不住!”沈离醉自责地低头道歉,不敢去看她惨白的脸色。
疏忽?
谁料得到她本身是有心疾的?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能怪沈离醉?
忽然,她抬头看向沈离醉,那样的眼神,沈离醉并不陌生。
那一夜,在那边的烽火树下,她抓着他的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求他延续她的命,让她可以多些日子陪那个人。
那时候,他笃定她没事,所以才敢开那样的玩笑,让她回去同顾玦说,好让顾玦亲口给她惊喜。
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