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纳的妾嫁妆又怎能太寒碜,是她考虑不周。
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温热的气息已贴上她的雪肤,一下下地撩拨她。
她彻底没辙了,轻轻地叹息一声,“爷,我存在钱庄里也就一万两过一些,若爷觉得一千两还不够,那就都取了吧。爷送给我的东西,我不会拿出来给人当嫁妆的。”
那是他的心意,无关贵不贵重,哪怕是一根草,她都视如珍宝地收藏着。
在颈上亲吻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的心瞬间紧绷,等待着他的决定。
但是,却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声接一声。
她抬头看他,就见他越笑越开怀,眉眼弯弯,好不迷人。
“爷?”可是她说错什么了?他为何笑成这样。
他止住笑,轻轻抬起她的脸,“爷的小挽儿哪怕倾家荡产也不愿把爷送的东西拿出来,嗯?”
他的目光好温柔,很炽热,她受不住地不敢直视,小小声地说,“爷当年不也从太傅夫人手里恶霸地抢走我绣的东西。”
顾玦脸色一怔,“你是从何得知的?”
这事,她不可能知晓,除了……
“太傅夫人断气前同我抱怨的,看到爷的箱子里的那幅枕套我才知晓那人是爷。”她不禁露出甜甜的笑容。
顾玦眼角微抽,俯首,几乎贴上她柔软的唇瓣,低声说,“敢取笑爷,嗯?”
她失笑,柔软的小手轻轻覆上他的大手,目光温柔似水,“爷,不是取笑,只是想让爷明白,我也是那般珍惜着爷给的东西。”
“果然越来越懂得讨爷欢心了。”他笑,反握住她的手一把拉近,俯首吻上她的唇。
吻了个餍足后,他放开她,大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丝,“爷原本还担心你会把爷送的东西也慷慨献出,毕竟都能把爷送人了,区区物什算什么。”
“……”她刚放松的心又再一次被掐中。
他就是不让她好过就是了。
“上楼去帮爷取个东西。”他放她下来。
她疑惑地看向他,“爷,要取何物?”
他神秘地笑了笑,“上去不就知道了。”
她毫无头绪地看了看他,在他温柔浅笑的注视下,将信将疑地转身,提起裙摆一步步上楼。
她都快记不清有多久没踏入缀锦楼的寝房了,是从子冉住进来开始吧。
想到过去那段自以为他与子冉是那般关系的日子,她摇头轻笑,抬手去推门。
然而,两扇门才推开一点缝隙,一团小小的雪白便着急地从里头挤出来,蓬松的毛发都被它挤扁了压乱了。
“小雪球!”她惊喜,赶忙蹲下身,将它解救出来。
还未等她双手去抱,小雪球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进她怀里,小小的一团在她双手掌心里兴奋地翻滚,然后,圆溜溜的墨绿大眼瞅着她,抬起小爪子抓挠她胸前衣襟,以此来表现它见到她的欢喜。
“原来是你呀,好些日子没见,我也怪想你的呢。”她一手抱住它,一手握住它的小爪子轻摇,笑弯了眉眼。
这是他特地给她准备的惊喜,她更开心的是这个。
“有了这小畜生,倒是忘记爷的存在了。”温柔带笑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抱着小雪球欣喜地回身,对着那个拾级而上的男子,嫣然而笑。
顾玦走完最后一个台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那回眸一笑,盛放在他心间,开成一片海。
“爷,怎这时候带小雪球回来了?”她抱着小雪球上前,柔柔地问,颇有些担忧。
小雪球应该同沈离醉、子冉一样,已经‘死’了,而今这局势怎能随意示人。
顾玦冷锐地扫了眼在她怀里不安分的小雪球,抬手抚上去,“无妨,只要不出现在太后面前就行。”大手微微施力压下那只不停往佳人领口伸去的爪子。
闻言,她放心地笑了,低头瞧了眼几乎被他整个大掌覆盖住的雪团,“谢谢爷。”
他是怕她一个人在府里闷,所以才在这时候接小雪球回来陪她吧。
他的心无时无刻都装着她,为她着想,担心她饿着,冻着,还怕她闷,一心一意为她呵,从始至终,一直如此。
“如何谢,嗯?”他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坏笑,上前一步,贴近她,低头等着。
风挽裳莞尔,“给爷做一桌好菜可好?”
好似听到有好吃的,怀里刚安分的小雪球又不安分了,但是,主人一个冷光射过来,它便蔫蔫地待在女主人怀里。
“做一桌好菜还不如伺候爷沐浴。”他很好心的提议。
她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伺候自己的夫君沐浴本就应该。”
顾玦凤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邪光,兴味地嚼着那个字眼,“嗯,夫君……”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风挽裳脸儿通红,怎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嚼出来就这般羞人。
“那就走吧,否则来不及用晚膳。”他一手拎走她怀里的小雪球,弯身一扔,牵着她的手下楼。
“来得及的,天还没全黑呢。”她回头瞧小雪球,就见小雪球打了个滚,总算站好,抖顺一身皮毛,撒腿跑来追他们。
只顾着看小雪球的她,却没看到有人脸上洋溢着不怀好意的笑,笑得春风荡漾。
两个时辰后,她总算彻底明白他为何说‘来不及’了。
第一次,想要为自己的天真挖洞钻……
※
尽管夜里依旧缠绵悱恻,尽管,身心交融,可是,翌日,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公作美,天很蓝,风很清。
一早,府里的大娘和几个婢女便到东院去替小莲蓬打扮了。
相比前厅和东院的喜庆,采悠阁有些愁云惨淡。
她闷闷不乐地逗着小雪球,小雪球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蔫蔫地趴在一边,睁着墨绿大眼,无精打采的。
“夫人,爷回来了。”琴儿和棋儿进来禀报,语气小心翼翼,好似怕她更难受。
风挽裳看着还未下山的太阳,今日回来得早了呢。
若纳妾的话,好似只需要一定轿从侧门迎入,送进房便算礼成了。
他这么忙还赶回来,显然也是看重的。
想着,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说起来,她与他都还未重新拜堂结为夫妻呢,他倒先纳妾了。
不过,在大家眼里她已是正室,不出面就是她的不是了。
唉!
轻叹一声,风挽裳起身,拂了拂裙摆,抱起小雪球,低头抚着它漂亮的毛发,“你陪我一道去吧。”
小雪球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讨她欢心。
她心中的郁闷消散大半,轻笑,“那就走吧。”
采悠阁的琴棋书画目送主母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叹息。
是不是马上就要应了那一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从采悠阁一路过来都清静得有些奇怪,沿途也没见到半点喜庆的东西。
这是要纳妾的场面吗?
风挽裳微微拧眉,但是,想到自己先前披上凤冠霞帔的时候也是这样冷清,甚至比这还要冷清,她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直到走到前院,风挽裳才看到了一点点喜庆。
那便是通往大堂的路停了一顶轿,四个轿夫已分别站好,只等新娘出来。
而大堂门口,只有霍靖和万千绝在门外候着,里头的人自然是幽府的主人。
她开始有些怕看到穿着新郎喜袍的他。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大堂,另一边便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所看到的画面,委实叫她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