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一笑,风挽裳凑上前,轻启唇瓣含上药碗,由他喂着喝下那碗暂时让她无法当娘的药。
是的,只是暂时,对吧?
随着她喝完碗里的药,叮地一声,一颗莲子出现在碗里,滚入她嘴边。
她退开,看着碗里已经滚上药汁的莲子,怔怔地抬头看他。他怎还会为她备了莲子?
他的指尖捏起碗里那颗莲子,喂到她嘴边,“再看下去,只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
她呐呐地张嘴吞下他喂的莲子,满脸不解。
“北岳。”
他只说了两个字,她登时瞠目,总算明白过来,慌忙要起身,只是才掀开被子,一阵凉意袭来,她才想起被子下的自己不着寸缕,而且,好疼。
小曜今日要启程回北岳,她居然因为这种事耽误去送他,真是好羞耻。
顾玦扫了眼她皱起的秀眉,起身把药碗拿去放。
他一转身,风挽裳立即卷着被褥下榻,只是身子的酸软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脚才落地,连劲都使不上,身子一下子往地上栽去。
一只长臂横过胸前扶住她,坚-硬和柔软,她一怔,细嫩无暇的脸蛋红彤彤的。
她还记得这双手昨夜是如何一遍遍地对待胸前柔软的。
“看来是还有力气折腾。”他低笑,抱她回到床上。
她惊惧瞠目,小手更加抓紧被褥,“爷!”
那个捍卫的样子,逗乐了他,抬手拂开她散乱的发丝,他还记得这发丝昨夜如何妖娆地甩动,直到汗湿服帖在细致的雪肌上。
“小挽儿,是你释放了爷体内的那头猛兽,难不成你想它去危害别人?”他俯首,柔声徐徐。
她自然是不希望的。
风挽裳想到昨夜是自己要求的,顿时羞得没脸见人
。
可是,眼下,容不得她磨蹭了啊。
她红着脸看向他,力持镇定地说,“爷,可否容妾身休息几日?”
天!她在说什么啊!
风挽裳想咬舌。
若非性子使然,她真的想缩进被子里去不要见人了,可是她表面却还强撑淡定。
“是该休息几日,爷准了。”他说完,毫不掩饰笑意。
“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说,等妾身去送完弟弟……”她懊恼地咬唇,越描越黑。
怎么可以这么慌,这么乱,往日的平静都哪儿去了。
倏然,身子腾空,她又被他打横抱起,直往屏风后走去。
“爷?”她不解地问。
“还有一个时辰,泡个药浴会好些。”说着,两人已来到屏风后。
浴桶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散发着袅袅水雾。
这是何时准备的?她怎一点儿也不知道?
不过,总算结束那个让她无措的话题了。
然而——
“看来是爷下手太狠了才会让你睡得那么沉。”
果然,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怎能不狠,就好似他方才说的那般,整个就像是刚被唤醒的猛兽,不知疲倦,不知餍足地索取。
她认命地暗叹,尽量语气如常地说,“爷能否先放妾身下来,妾身一个人就可以了。”
圆房到需要泡药浴,她不知晓别人是否是这样子,最好是吧,若不然她真的觉得好丢脸。
尽管两人已彻底地不分你我,但她还是做不来在他面前坦然自若地沐浴。
知她脸皮子薄,顾玦如她所愿地放她落地,确定她站得稳了才松开手,俯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噙着笑弧转身走出屏风。
风挽裳这才慢慢松开被子,抬脚跨入浴桶泡浴。
身子泡在热乎乎地水中,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药效,酸痛的身子一点点,一点点地得到了缓解。
看着身子上已经算得上是触目惊心的痕迹,再想到为何会这样,她抬手拍拍滚烫的脸,向来遵守礼教的她阻止自己再去想那些旖旎的画面。
泡得差不多了,风挽裳起身,擦干身子,从屏风上取来早已备好的亵衣亵裤和中衣一一穿上,然后,边系着中衣衣带边走出屏风。
然,抬眸,她看向圆桌那边,本以为早已离开寝室的男子就那般优雅闲逸地坐在那儿,修长好看的手正持着银筷夹菜吃,左手紧按着小雪球,不让它回头看这边。
他身上穿着蓝底绮罗,头上戴着顶紫金冠,端的是无比俊美妖冶。
她缓步走过去,尽可能不让人瞧出自己两腿不适,朝他微微福身,“爷,妾身……”
她看到桌子上的菜肴,便怔住了。
五个菜,盘盘都是白菜,汤也是白菜。
他何时改吃素了?
“爷,这白菜……好吃吗?”她不由得担心他的胃是否不适。
顾玦挑眉看向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费心种了那么久,自是好吃。”
闻言,终于意会过来的挽裳,小脸儿再一次刷地红了,忙低下头道,“那爷慢慢吃,妾身去穿衣裳。”
说完,飞快转身。
她果然很蠢,居然还傻得去问他好不好吃!
这么羞人的问题她怎么问得出口!
昨夜,她好像听到他在耳畔呢喃:你这棵白菜总算入了爷的嘴了。
这都什么话啊!
……
等风挽裳换了身立领的裙裳出来,桌上的白菜全都撤下了,仅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粥。
“过来把粥喝了。”他抬眸叫道。
风挽裳虽然急着去见弟弟,可既然他还为她准备了一碗粥,不喝也走不出这扇门的,何况,还是他特地叫人给她准备的。
想到他的用心,他心里暖暖地,她走过去坐下,乖乖地喝粥。
此粥用的是宫廷贡米以文火慢熬,熬得米粒皆化,再加入去了心的莲子,尝起来,米粥滑润,莲子清脆,不仅止于美味,且更具有药性,能起到滋补气血的作用。
趁着喝粥的空当,她交代皎月去帮她准备一些东西,一些可以让小曜带在路上吃的干粮点心。
为了节省时辰,她已经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喝完一碗粥,一见到她放下调羹,皎月立即将干净的帕子送上让她擦嘴擦手。
一直坐在旁边抚着小雪球的男人抬眸瞧了眼,才缓缓起身,“走吧。”
“爷也要去吗?”她边跟上,边诧异地问。
“嗯。”他点头,径自走在前头。
下楼的时候,风挽裳一双秀眉皱得紧紧的,每抬一次腿都觉得是在拉扯全身筋骨。
忽然,走在他前头的身影停了下来,她猝不及防地扑在他背上,然后,还未等她退开,颀长的身影蹲了下去,顺势将她背起——
“爷,不妥!”她受宠若惊地惊呼,按照礼教的话,这太过惊世骇俗,可是在他这里,她想要遵守礼教很难。
“啰嗦!”他轻斥,坚定地背着她下楼。
她的内心无比感动,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高贵优雅,却背起了她。
于是,心里暖暖甜甜的,轻轻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任由自己依靠他。
而他怀中的小雪球已经被他放掉了,跑在前头的小雪球昂着头,怨念地瞪着她。
对上那双圆溜溜地墨绿色的眸,她有些好笑,看来,她真的是在跟小雪球争宠。
下了楼后,在踏出采悠阁的月洞门前,在她的坚持下,他总算放下她,让皎月搀着她走。
她可不想全府上下的人都知晓自己发生了何事,不过……府里的人都知晓他不是太监的事吗?
※
两人乘着马车来到位于青龙街的公馆。
公馆门前已经停着两辆马车,护卫也全都排列整齐,看来是准备启程了。
“姐姐!”
风曜一看到那辆马车,立即迎上去,看到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是顾玦,洋溢着喜悦的俊脸顿时沉了下去。
“小曜。”风挽裳在后头出来,对弟弟歉然一笑,“是姐姐来迟了,你等久了吧?”
“不久,不久。”风曜笑着走过去要亲自扶姐姐下来,结果手还未搭上,他的姐姐被人从前面拦腰抱下了。
“爷!”他的姐姐对男人小小声地抗议,似乎是怪这太过悖逆礼教了。
那个男人我行我素地挑了挑眉,无视她的抗议。
他想,他确实可以放心了,虽然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只要他对他姐姐好就行了。
哪怕他是个太监。
“小曜,姐姐让人给你备了些点心,让你在路上吃。”风挽裳带着皎月走过来,温声细语地道。
风曜让人上前接过皎月手里的食盒,拉着姐姐到一边话别。
“姐姐,你要记住了,若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派人捎信给我,若是受了委屈就来北岳找我,为了姐姐,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
“傻瓜,姐姐当然希望你变得强大,但是不是为了姐姐,是为了你自己,凡事也不要逞强,知道吗?”风挽裳拉着弟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风曜重重地点头。
“还有,真正的强大不是拥有了怎样的权势地位,而是有担当,懂得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由里到外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风曜惭愧地低头,“姐姐,我知道错了,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该怪到他人头上。”
“以后的路还长,记得纠正过来就好。”风挽裳心疼地抬手抚上弟弟的发丝,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
风曜抬眸看了眼站在那边正与如歌谈话的男人,不由得蹙眉,如歌何时跟他那般熟了?
他看着温婉恬静的姐姐,不舍得,也不放心,伸手拥抱住她,“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他敢伤害你,我们不
妨用那个秘密对付他。”
“小曜!”风挽裳推开他,面色严厉,“你必须把帛绢的事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许提知道吗?”
“姐……”
“答应我!”小曜卸下仇恨的面孔后,可能是因为她是姐姐,在她面前就孩子气了些。
风曜瞧见姐姐紧张凝重的样子,乖乖地点头,“我答应你。”
又不甘地瞥了眼那边的男人,他也知晓,倘若那个秘密一旦揭发,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算这男人幸运,娶了姐姐,否则他才不会这么算了。
“记得你答应姐姐的,就算将来姐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能再提起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姐……”
“知道这么大秘密却还能活着是多大的让步,你该知道。”
“好啦,好啦,我的好姐姐,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这总行了吧?”风曜搭上姐姐的肩膀,笑着安抚。
风挽裳这才放心地笑了,“你也是,有何事记得捎信给姐姐……”
这边,姐弟俩彼此叮咛着。
那边,顾玦站在马车的车窗前与马车里的女子对话。
“代本督向摄政王道声谢。”
道谢?
万千绝愕然,莫非,这如歌郡主就是督主最后的那一步棋?
所以督主才一点儿也不着急?
为何连他这个贴身护卫都不知晓有这回事?
“谢就免了吧,你我都心里有数,这不过是互惠互利的事。”马车里传出中性的嗓音。
“本督相信摄政王会想听本督这声谢的,烦请郡主带到。”嗓音依旧不疾不徐,不愠不怒。
车窗帘被撩起,探出一张肤色偏黄的脸,“你与我父王是不是也有一腿?”
顾玦偏头一笑,凤眸微眯,“嗯,这句话,如有机会见到令尊,本督会带到,算是礼尚往来。”
瞧见那边已经结束谈话,如歌冷哼了声,用力放下窗帘。
风挽裳有些讶异顾玦竟然同如歌说话,换句话说,他不爱与人随意攀谈,哪怕对方是他国特使。
对上他的目光,她对他柔柔一笑,主动站到他身边,然后,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队伍缓缓走出视线。
“督主,时辰差不多了。”万千绝过来拱手道。---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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