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走后,谢云舒独自缩在病床的被窝里,手边是他刚刚递来的小匕首,吹发可断的刀刃,指尖轻抚在上面,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划破肌肤。
微掀开被子边沿,透进来的光撒在银色刀身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触手冰凉的温度使人清醒。
今天出门送她到医院,他一定很匆忙,连平时总随身的手枪都没带,只有这柄从靴子中抽出的小匕首。即使在医院他还是不防放松警惕,把最后的武器给了她防身,就算他的有些动作出格,但他依旧勤勤恳恳地保护着她。
算是出格吗?拨开她额头的发丝察看她被他击的红印,为了安抚她而将她拥入怀中。那大掌温热的触感透过病号服传向她的感觉犹在,确实安抚了她因没有乔烨在身边而委屈的心。
她是孤儿,没有过兄弟姐妹的温暖,他对她这样好,以后她除了叫他师父,就叫他哥哥吧。她这样想着,渐渐睡去。
沈策回到病房时,那些探病的人已离去,病房内只剩四个病人,都安静地在床上躺着。
他走近她床边,坐在凳子上细听她的呼吸,知她是睡着了。
手中的粥正渐渐变凉,他只得将其捧在手心,用自己的温度减缓它的温度降低。
太阳渐渐西沉,橘黄的余晖照进病房内,把原本白色的墙映成了橘色。
谢云舒一胳膊掀开了被角,清新的空气灌进鼻腔。沈策正望着夕阳发呆,被她的大动作惊得转头看她。
睡了一觉,她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坐起身浅笑看他,伸伸懒腰活动下筋骨。看到他手心稳妥捧着的粥时,眼睛发亮,伸手夺了过来,打开盖子就喝了一口。不过不是热的,已经凉了,盖子上蒸汽水滴滑落。
沈策起身要将粥拿回,道:“已经凉了,我去帮你热热再喝吧。”看她这副样子,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她灵巧躲开,无畏道:“不用,凉的也好喝。”作势抬起又要再喝。
他伸手挡住,严肃道:“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必须喝热的。”要是换做他,倒是喝什么温度的都可以。
看着他两道剑眉微皱,一脸不容置疑的样子,谢云舒在心底嬉笑,把粥交还给他,“行,我等你回来。”
他接过粥走向门,又忽然折回她床边,低声问:“刀呢?”但愿她没有睡着就忘在被子里了。
她扭身从枕头底下摸出小匕首递给他,“喏。”歪头一笑,炫耀自己保管得好。
他接过插回靴子外侧,用长裤盖住,轻笑道:“我还怕你裹在被窝里扎到自己呢。”刚刚她睡着,就没有叫醒她找。
谢云舒嘟嘴,瞪他道:“我有那么笨吗,没封胶带的刀我可是很小心的。”那么锋利的刀刃,一下摸上去就悲剧了。
“知道就好,我去去就回。”他淡淡笑答,再次走出病房。
“嗯。”她在床上又伸个懒腰,等待他热粥回来。
摸摸左手手背上的创可贴,下面的针眼隐隐作痛。正准备撕开创可贴看看下面的针眼,却听到一旁的病床上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小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刚刚睡着了,你男朋友用手帮你保温粥呢。”
谢云舒转头看过去,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正笑着跟自己说话。对方把沈策误以为是她哥哥了,便忙解释:“奶奶,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保镖。”谢云舒一顿,最后说出了这么个身份。
对方继续笑着,无意淡淡道:“能找到这么用心的保镖,难得啊。”
谢云舒尴尬地附和:“是啊,他做事确实比较认真。”原来刚刚她醒来看到沈策宝贝似的端着那碗粥是为了不让它凉,他真的好用心。
不一会儿,沈策用微波炉热了粥回来,将热乎乎的一碗粥再交回她手中,提醒:“慢点喝,小心烫。”
“嗯。”谢云舒没犹豫,仰头喝几口,然后满足地仰头对他灿然一笑。
沈策在一旁看着她,心中释然。
喝下半碗,她终于打算歇口气了,拍拍身边的床沿对他道:“沈策,坐这儿。”
他在床边坐下,问:“怎么了?”此时她的脸颊恢复了血色,再不是之前吓人的苍白,坐近了看,又是一张娇俏的小脸。
“跟你商量个事。”她压低声音神秘道。
“说。”他捕捉到她眼中闪亮的光彩,不解。
她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以后我叫你哥哥好不好?”然后拉开距离,又是灵动的双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