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又到了带谢云舒去医院打疫苗的时间,沈策驾着车带着她去往医院。
早晨路上车子不多,天气微凉,谢云舒穿着风衣,坐在副驾驶看看窗外,又看看驾车的沈策。
没有开音乐,车里很安静,时不时听到发动机的鸣响。谢云舒侧头望着他,开口道:“沈策。”
“嗯?”他侧头看她一眼,她一副含笑的样子,若有所思。
她直言不讳地问:“你怎么都不笑,好严肃的样子。”目光凌厉投向前方,两道浓黑的剑眉,衬得他的鼻更加英挺。
他无奈地反问:“我对你笑的还不够多吗?”要是换成从前的他,肯定一星期都不对人笑一下,最近对她可是够亲的了。
谢云舒歪头想一想,近期他确实比以前和蔼多了,是不是微笑一下,而且也不生硬。她还是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好严肃,特别是拿着剑的时候。”虽然有时她觉得这个严肃的硬汉挺酷的。
沈策一连并三道,将车开到快车道,迅速将一旁的车子甩开,淡淡道:“我可做不到嬉皮笑脸。”她不生气、不闹脾气的时候,闲聊一下还是觉得她挺可爱的,即使老问些奇怪的问题。
她接着问道:“是不是你们军人都这么严肃?”他们好像精神都高度紧张的样子,绷着个时刻准备战斗的冷脸。
他想想自己的战友,平时休息的时候照样都是有说有笑的,回道:“不好说,各人性格不同。”大概是特种兵的训练将他性格训练得更加沉稳了吧,便回不到从前的轻松悠闲了。
两个人的车途是无聊的,窗外风景一成不变。谢云舒只能跟他闲聊,继续问道:“你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吗,都没听你说过。”他比乔烨还大两岁,早该有家室的吧。
沈策依旧目视前方,瞳孔微缩紧,简短道:“以前有。”被他长期压制于心底的痛意蠢蠢欲动,提醒着他那些仓惶无力的过往。
以前有是什么意思,后来没有了?谢云舒不解,接着问:“那后来呢?”莫非他分手后就再没找新人?
他淡淡回道:“没有后来,她牺牲了。”
那是一场夜间的丛林枪战,有队友受了枪伤,她作为医务女兵救助伤员,却不幸被子弹打中。战斗结束后他才知道她牺牲的消息,他在月夜的密林间,抱着她走了整整一夜,将她送出丛林。
但那些心痛至极的记忆,他只记得所剩无几。均被时间雪藏了,好留自己一条活路。
最无力、最长久的分离就是死亡,像熄灭了一盏再没可能点燃的烛台,那一隅光亮再不会闪动、发光。
硬汉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再说话,谢云舒知自己问过了,愧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问什么不好,专门问到人家的伤心事,自己真应该自己抽耳光。
沈策淡淡道:“没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么多年,早该放下了。
谢云舒小心翼翼观察他的面色,幽幽道:“我记得书上说,有些人渐渐淡忘了,不是因为他们不重要,而是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你总要开始新的人生,她才会安心,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变,你走入人生的新一段。”她从不会劝人,不知道这样说他会不会好受点。
“也许吧。”他浅浅应一句,继续驾车。
谢云舒感觉自己闯祸了,却不知怎么弥补,陪着他安静了良久,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说了要向前看的,这个问题必须正视。
沈策被她的打破宁静一句从回忆中揪出,停顿一秒,答道:“别太另类就好。”现在的他已经是普通人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也是普通人。
别太另类?她在心中大喊一句:你不就很另类吗!大街上那么多人,几千个里都没一个中国版兰博。
想了一会儿对他道:“我有个闺蜜,跟我差不多大,现在还单身。”这话当然是说的真真了,上周她刚好回了钦州,听她说还升职了。
沈策微侧目,没想到她竟然来当媒人,淡淡反问:“你不怕我老牛吃嫩草?”他过的这半辈子,坎坷艰难得很,下半生几乎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免得拖累别人。
“这应该没什么吧,两个人相互喜欢才最重要,就像我跟乔烨,相差十岁。”既然相爱,差着年龄也不会受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