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上楼洗脸。”乔烨不解,她平时不会在这个时间就睡觉的,是出去走累了还是沈策惹她不高兴了?
她向他抬起手臂,嘟囔道:“我要你抱。”
“行,我抱你上去。”乔烨连迟疑都不敢,知道她这反应肯定不对,却还是果断将她横抱起向楼上走去。
谢云舒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新熟悉的味道,整个人放松不少。她不想再让沈策保护了,因为他很冷血。她要让乔烨保护,他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两人草草洗漱完便窝进了大床上,乔烨安静陪着她,觉得她在睡前一定会跟他说什么,因为她是藏不住事的性格。
果然,没过一会儿,被子下窝着的她便小声喊他:“老公。”
“怎么了?”乔烨斜靠着床头,抚着胸膛上趴着的她的后背。
她的声音怪怪的,踟蹰道:“沈策杀过人。”而且数目他还没记。
乔烨一顿,原来是这个吓到她了,下一秒问道:“什么人?”如果沈策真的是杀人犯,早就亡命天涯逃跑了吧,怎么还这么悠闲和坦然。
“毒贩。”可是毒贩也是人啊,竟然被他瞬间打爆了头。那场面肯定是她想象不出的恐怖。
听到她的回答,乔烨心底了然一笑,宽慰道:“这个挺正常的啊,他是军人,解决坏人是他的职责。”毒贩很多都是穷凶极恶,沈策为民除害也是情理之中。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皱眉道:“可是他竟然说不出数目,那该是多少人。”而且他都没补充说明,比如没超过五个之类。
乔烨被她认真的表情逗得微笑,抬手为她抚平皱着的眉头,轻笑道:“他逗你的,这你也信?”杀人如麻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大隐隐于市呢,怕是心理上都不好了。
她否认:“可他跟我说什么都很认真,不像你逗我的样子。”就像乔烨老是逗她,却永远不可能在这样大的事情上逗她一样。
他宠溺笑着将她搂紧,“你好笨的,我逗你的时候你不也发现不了。”沈策要跟她说以前的事迹也肯定是说光荣的,怎么会跟她说血腥的,可见她是把玩笑信以为真了。
谢云舒却死咬着沈策杀过人的事情,畏惧地呢喃:“老公,原来他的身手都是用别人的鲜血练出来的。”难怪他下刀时没有一丝迟疑,都不像是在伤害血肉之躯。
乔烨拿她没办法,知她钻牛角尖里去了。耐心道:“那是是坏人,当然需要惩治。”
她把头埋在他睡衣间,汲取着他的温暖,小声道:“老公,你没有被鲜血喷在脸上,你不会懂那种惨烈。”沈策脚下镇着不知数目的生命,他理所当然也能镇得住她这个小女子,她被蒙在鼓里太久了。
乔烨陪着她在床上窝了半晌,睡意渐渐浓厚,挪进被子下平躺,手臂将她揽过在胸前相对,抚慰道:“沈策是个正义的人,他的过去我们也不用追问。不想这个了,好好睡觉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呢。”
谢云舒觉得自己都想得累了,乖乖点点头,“恩,抱着我。”窝在他身侧,闻到的全是他的味道,是暖暖家的味道,她也就没那么怕了。
他伸手关掉床头灯,低头吻吻她的额头,温柔道:“老婆,晚安。”具体的事情,他以后再问沈策吧,他也该弄清楚的。
“晚安。”她的声音变得懒懒的,累了一天,睡吧。
凌晨,沈策久久站在窗前看外面的夜凉如水。
月光投在他的旧时领徽上,他用满是茧子的手指摩挲,就如从前在伤痛难眠的夜晚给自己打气一般。
原来军人也有不被普通人理解的时候,而他在此之前都是只有信念与职责,从没想过类似的多余问题。作为军人,服从命令便是天职,不允许他质疑,也没有时间质疑,因为下一秒毒贩的子弹就可能打在他脑袋上。
外面客厅里传来小猫的叫声,细微、柔弱,像极了它的主人。他好好渐渐明白了点,对于她这样感性的小生灵,杀戮总是可怖的,她没经历过残酷,不知道恶为何被称为恶,所以会对恶手软。
她可以继续无忧无虑下去,他却不行。他的失误已经让她受过一次伤,他决心护她周全,所以他不能放松丝毫警惕。如今她怕他了,那他就试着让她改观,总之,不能被她疏远。
沈策这样想着,整个人也轻松了点。月已偏西,他细听听窗外的动静,在脑子里调整下棋局,思索了之后的走向,才上床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