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宁摇头,说不用。抿了抿唇,想问一声父亲,那天徐家老爷子是不是找过他,可是,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罢了,既然父亲没提,她就不打算再去多寻烦恼。
“我上去休息一会。”
纪唯宁放了父亲的手,而后转上二楼,去了自己的房间。许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太累,她竟然真的就那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取而代之的,是傍晚凉凉的秋风。纪唯宁没有听到有江承郗回来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某些执念,她踱步,转去了隔壁江承郗的房间。
单凭徐老爷子的一面之词,纪唯宁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她在心底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是徐老爷子调查错了信息,也或者是,徐老爷子纯粹是想用这个事情,来禁锢她的良心。
所以,她想要去江承郗的房间,找找证据。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江承郗藏的太密实,还是他在这边的房间,没留过什么东西,以至纪唯宁一阵翻箱倒柜,找了很久。
直到在抽屉中翻到几瓶药,她想要直起身,查看一下药名以及用途,却是在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纪唯宁吓的背脊一僵,手中的药瓶掉落在地。玻璃药瓶,装着还剩半瓶的药片,被纪唯宁这么一个失手的动作,直接摔的破碎,白色的颗粒,散落一地。
江承郗站在门口,一袭黑衣,脸色肃然,而眼底,则是纪唯宁甚少见过的冷意。
“……哥。”
“你在干什么?”江承郗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极为冷硬。
“哥,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在他的房间,发现真实的药瓶,即便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主治什么的药,可她整个人,已经开始哆嗦。
“你突然之间这么关心我的身体,是怕我万一有了事,你会良心不安?还是,怕我死也要拖着你,不让你跟徐暮川走到一起?”
江承郗冷嗤,进来几步,长腿直接扫开满地的玻璃渣还有那些白色的药粒,站定到纪唯宁面前。
“你放心好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再拖着你不放手的。而且,你也不用感到任何良心不安,当初跟你父亲的交易,是我自愿的。哪怕让我重新选多一百遍,我还是会做出跟当初一样的决定。所以,这个事情,跟你父亲没有关系,跟你,更加没有任何关系……”
“哥!”纪唯宁激动的喊了一声,阻断他继续说下去的话。
这一声喊,用尽了她的力气,也是扯开了嗓子,乃至楼下都可以清晰听见她有些悲痛的声音。
柳妈闻声从厨房出来,而后是撞上一直停在楼梯口往上瞧着的纪中棠,有些忧心的问:“老爷,小姐她怎么了?”
纪中棠摆摆手,叹声:“随他们去。”
纪唯宁有些喊岔了嗓子,再开口说话,便有些哑。
“算我求你,停下来休息好吗?你不是都已经得到徐家的承认了吗?不是都已经跻身进了世腾集团了吗?这样还不够?你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忙碌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你如果可以停下来,我会陪着你的,就像过去那么多年,你陪着我一样。我是医生,我知道怎么调理可以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更好,我也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医生,我会找他们教授经验。等你忙完手里要紧的事,我们都回来这里住,我给你调理身体,好不好?”
江承郗无声,盯着纪唯宁已经滂沱满面的泪水,狭长的迷离双眸,终是漾起一丝笑意,而后像是在自嘲:“所以,到如今,我就只能得到你的同情了吗?”
“你同情我的遭遇,所以想要给我温暖?还是,你想用此来回报过去十几年我对你的照顾?难道你不知道,过去那些日子,我需要你,正如你需要我那般,我们之间,是彼此依赖,各取所需。你根本不用报答。”
“阿宁,在这个世上,我最不需要,也最受不得的,便是来自你的同情。”江承郗话说到这,便是转离了身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物景,声音重归平静:“你出去吧,我手边还有事要忙。”
“哥……”
纪唯宁还想说什么,却是被江承郗挥手打断,重复出声:“我让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