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宁第二天就回了医院,一个科室,她和宁呈森同时离开那么些时日,剩下的医生直接累成狗。以致他们一回来,直接就担下好几台手术。
徐暮川的订婚宴是在晚上,这一整个白天,纪唯宁几乎都呆在手术室里,等到她终于完成今天的任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没有决定要不要去赴那个订婚宴。虽然徐暮川说,徐家有留她的席位,而且她也有收到他们的请柬,但是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一起接受着宾客们的祝福,哪怕那只是一个过程,她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而徐暮川的意思,去不去,都由她自己决定。
一直以来,她从未有细问过徐暮川,这个订婚礼他是有着什么样的具体安排,而他也从来没有过多提及过溲。
但想必,多半是不能顺利举行下去,到那时,她无法意料叶婧母女会有什么反应,她们对她本就防备心很重,如果她去了,会不会给徐暮川添乱?
所以,她心里的想法,更多是偏向于不去的。
这一路跟徐暮川走来,心里不是没有过矛盾。她也曾经在婚礼场上被人抛弃过,深知那种难堪羞辱的滋味,可是如今徐暮川要把这样的场景放在叶婧身上,同为女人,纪唯宁同样也会为叶婧感到难过,以致会产生愧疚之心,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觉得自己太过罪恶恧。
可是,她和叶婧的情况又好像不同。至少,当初江承郗是因为对她有感情,才会和她在一起然后举办婚礼。
而徐暮川和叶婧,有的只是明晃晃的要挟和感情交易,如果不是叶婧一意孤行,要用如此恶劣的手段把徐暮川绑在身边,那今天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发生。
纪唯宁一路走着出医院,一路低头,兀自想事。并没有注意到,行走在周围,对她评足论头的医院同事。
她和江承郗的事,报道之后,引起疯狂议论,各种猜测,而后又在江承郗在媒体面前表态过后,这些猜测议论皆转化为羡慕嫉妒。
虽然后来有徐暮川的专访掩盖,接着又过了那么多天,关于她的各种议论声已然慢慢安静下来,但她这一回来,难免又撩起那些八卦之人的热情。
“纪医生,门口有一辆好帅的车,还有一个好帅的男人在等你。”
当纪唯宁即将步出门诊大楼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护士,扬声朝她嚷着。也不知是哪个科的,她并不认识。
“等我?”
纪唯宁狐疑着抬头,来人若是真的等她,那定然不会是徐暮川,而在这个城市,除了徐暮川之外,能等她的,怕只有江承郗。
“是啊,中承集团的江总,不是等你还能等谁。纪医生,我们可都是看过他在媒体面前如何表达对你爱意的。”
护士的话,确定了纪唯宁心中所想。她在那边啧啧感叹,连声羡慕,可听在纪唯宁耳中,只觉得头皮发麻。
慈善晚会那天夜里,他的森冷阴沉,他的咄咄逼人犹在耳目,她不自觉的就想躲避。越来越发觉,江承郗这个男人,一较起劲来,她奈何不得。
这么想着,她的脚步不由的就顿了下来,转身,打算往回走。
“阿宁!”
纪唯宁脚步刚迈起,身后便传来他的声音,独有的低沉浑厚,曾经是她很熟悉的嗓音。
四周有人群来往,皆看着他们两个,纪唯宁不可能当做听而不闻,只得认命的停下脚步,再次转身,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她无心让来往之人围观,于是向着他走过去,想跟他说,有事出去谈,岂料,她才刚走近,他就伸手,极其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腕。
纪唯宁挣扎,他却在笑:“你不让我牵,我不介意当着这些人的面,抱你出去。反正,她们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江承郗,你这样有意思么?”碍于场合,纪唯宁妥协,说话的声音虽然低,却也有不悦。
对她的话,江承郗充耳不闻,径自的说着他自己想说的话:“走吧,徐家的订婚宴都快开始了,我们不能缺席。”
“我没想着要去,而且,就算去,我也会自己过去。”两人终于走出医院大门,纪唯宁加大了力度挣脱他的禁锢。
只是,还没等她脱离开来,人已经被江承郗送进他那辆黑色的路虎车上,关上车门之前,他笑的眸光闪烁:“容不得你说不。阿宁,徐暮川终究不是适合你的那个男人。”
江承郗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让纪唯宁从他眼皮底下逃脱。连换衣服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就那样,把车子开去了威斯汀酒店。
徐夫人大手笔,包下整个酒店顶层的超大宴会厅,席开百桌。楼下另外整层客房,供远道而来的宾客休息。
据说,这百来桌的宾客,都只是徐家随便请请的,有很多在国外的友人,也还有很多在其他省份的商圈朋友,都未去邀请。
这只是订婚,若是结婚,徐家摆的酒席远远不止此数。
整个宴会厅摆满鲜,朵朵娇艳,礼台之上,铺着红毯,上面还有一瓣一瓣刚刚采摘下来的红色玫瑰,场景布置的唯美,浪漫又不失端庄。
满堂宾客个个盛装打扮,手持香槟来回游走,脸上皆是期待着主人出场的兴奋之色。
纪唯宁一脸素净,身穿便衣的走进来,无疑便显得跟这场合有些格格不入。只不过,她是被江承郗带进来的,所以即便那些人觉得她奇怪,也没人出声议论。
再者,今日的主家是穗城大户徐家,吃的是徐暮川的订婚酒,宾客们自然不敢把太多的关注放在她和江承郗身上,怕扰了主人家的兴头。
若是纪唯宁单独来的话,她可以选择坐在宴会厅最尾的预备桌上,远离宴席台,远离那一个是非之地。
但是跟着江承郗,他如今在穗城商圈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坐在遥遥不起眼的地方。
宴会厅的灯光很明亮,纪唯宁坐的位置,隔着宴席台不过几米远,那里即将会发生的一切,她都会清晰入目。
“要我说啊,这老叶虽然去了,可是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徐家,那也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确实,现今的年轻人,有哪个能像徐家长孙这般,能力过人,感情专一,有担当有责任感,哪怕叶家女儿瘸了双腿,都还是不离不弃。我家女儿要是能找个跟徐总这样的女婿给我,我是睡觉都能偷着乐呵。”
说话的是坐在邻桌的两个男人,五六十岁的年纪,纪唯宁并不认识。但能坐上前面几排桌位的,都是在穗城有些脸面的人物,自然也不是爱嚼舌根之人,他们感叹,皆是发自内心。
随着徐家人的入场,全场的宾客开始陆续入席,喧闹声却是依然不断。徐老爷子坐在主台首位,身边围着很多同辈的老伙伴,恭喜道贺之余,也在感叹着时光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