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临风这一拾掇,我才老脸通红的反应过来,看见监控屏上显示着十点三十分。
我把残缺的包子一把塞给他,再夺过他掖着我下巴的纸巾,虚张声势地瞪他,“现在什么时候啊?早餐过了中餐尚早,你就给我吃包子?”
一转脸却把豆浆吸管塞进了嘴里——此举实实在在地暴露了我内心的虚弱。
对于这个人,尤其是他表现出的不经易的亲昵,我屡试不爽地控制不住芳心大动。这是凌驾于理智之上的本能反应,道德枷锁与伦理常情都无法撼动。
沈临风对我的反应显然有些洋洋自得,碍于我的面子,只遮遮掩掩地一笑,转而正色道:“不好吃么?我来的时候路过一间豆浆店,都这个点了门口还排着长队,我想那肯定很好吃,就买了他们的招牌豆浆和大馅包子。你在美国待了那么久,不想念这里的小吃么?溲”
这话还真不需要他问。
可是,我咬着吸管:“我回来又不是为了吃!”
沈临风笑看了我一眼,将包子递进自己嘴里,我斜着眼珠,用偏光看他三下五去二地将大包子收拾干净了恧。
“噎……”
他咀嚼着嘟囔了一声,不等我眼珠子摆正就把我的身子扳过来,就着我的手吸了口我手里的豆浆。
这忽然乍到的亲密让我内心软如春泥,却显然不合时宜。
“给你吧,我不喝了。”
我偏过脸,手伸了过去。
沈临风倒也不扭捏,顺顺地接了,又吸了几口豆浆将口腔清除干净才说:“好像我一直都在吃你剩下的东西。”
他是故意的。
故意要提醒我我们以前的关系有多亲密,故意要让我不舍,故意要扭曲我当下举动的原意……我都明白,却也偏偏无言驳他。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吃我口水的时候多得数也数不清。
“比起拿水果刀刺你们,江琳达对我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突兀地破坏了沈临风意欲建立起的暧昧与怀旧氛围。他果然神色一黯,将空的豆浆杯与塑料袋绕作一堆,远投进了监控室门口的垃圾篓里。
“我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这么极端,我之前也不知道她会是那样的人。从她的日常举止,丝毫看不出她的病征。她离开青瓷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期间除了打过几个电话给我,再也没有别的举动。”
沈临风的语气有些惋惜,甚至有些内疚。事实上他是真心认可江琳达的能力的。
江琳达到今天这步田地,我心里其实也有些同情。她爱一个人,却不懂得表达也不会争取,到最后闹到疯魔,让自己成为了自己的爱情祭品。
“她会怎么判?”
“还不知道。她的精神鉴定出有问题,估计不会判得太重,我也找了最好的律师帮她。不过即便她服刑或者型满释放,病若是不好,也会一直被安排在精神病院治疗。”
一个前途大好的女人,这样的结局,太让人心寒。我一股狭隘的小女人气没控制住,语气里多了些嗔怪,“是你让她主动辞职的吧?”
沈临风一本正经地:“不然呢?让她继续动手脚去坑晴儿吗?之前有个你吃了她的亏还不够?其实不光是你,穆静也吃过她的暗亏,还有那个范冰冰,纯粹是被她利用了,自己还不明不白的就被青瓷解聘。”
我给他反问得哑口无言,闷了半天,发狠地回过去一句,“这一切的恶源其实都是你!”
沈临风一怔,无奈地垂下眼帘,“是我疏忽了,我从来没发觉linda对我有另一层意思。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规矩得体。其实我早就察到云推广的企划书是她泄露的,只是没有跟她挑明。一来事情过去那么久,二来,我也是念在她这么几年来忠心不二地为我工作,不想让她名誉扫地。”
“晴儿说你们没看到江琳达开她电脑的监控视频,那你拿什么逼她承认就是她做的?”
沈临风叹了口气,“我心里肯定是她做的,跟她谈话的时候却没有逼问她。我只是用云推广企划书泄露的事提醒她,她自己就先乱了阵脚。我警告她,这种事犯一次足够让她在界业无法立足,如果屡犯,不光是法律层面,甚至在私人层面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大概是她从没见我那么严肃地告诫她,立刻就受了刺激……就……就……”
话至此,我大约也能猜出个走势,见他面有难色,就体贴地帮他接着说,“就向你表白了她对你有如滔滔江水绵绵无绝期的爱?接着再质问你的负心寡意和冷漠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