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拿捏稍失分寸便会让人觉得轻浮或是张狂。由他说出来,却是再正经与颜悦色不过。只是,这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喜悦。如果沈卿来这刻能够看清我的脸,大概能够看出我的五官明显下沉了一分。
“你早上还吃过全麦面包圈,还喝过黑茶。”
我就地坐了下来,抱膝看向远处黝黑的海域,余光能感受到他白皙的面孔正转向了我。
“我早上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跟我吻过你有什么关系?”他问。
我侧过脸,明知他看不清,还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形容你亲吻过一个人的感觉,和你说你吃过什么早餐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没有笑出声,只是声音里透露了几分笑意,“你在生气。”
“气一会儿就会好的。”我老实说。
“是你要吻我的。”他平静地强调。
我没有被他转移重点,“所以我气的并不是你吻我这件事。”
他的奇怪显得理直气壮起来,“那你是在气什么?”
这叫我如何回答?
我泄了气,眼睛不看他,对他挥挥手,“就算我是在气自己,我不该对你提那个要求。”
“你坐过来。”他拍拍身边的空位。
我扭过头瞪着他。夜色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却因这夜色的掩护,我较白天大胆了几分、冲动了几分。
“我不过来。你还记得我的时候,向来是你追着我跑。要过来你过来。”
他哑然半晌,慢而坦然,“我……不记得了。”
明知他所言属实,也并非有意刺激我,我还是给噎得心头一疼,赌气道:“我不敢指望你记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他却并未生气,带了几分好奇的小心翼翼,“我们从前,也经常这样对话吗?用这样的语气?”
这个问题倒是将我问住了。
我寻思,寻着寻着便有些心惊——从前与沈卿来和沈临风两兄弟相处时的状态,我居然有些混淆了。
脑海里有股感觉一跃而过,短暂得让我理不清头绪,我刚要试图揪住那感觉的尾巴,身体突然间腾了空。
我骇得惊叫一声,双脚在半空扑腾的同时,双手紧紧揪住始作俑者的运动外套衣襟。
沈卿来此刻近在我的眼前,一双黑矅石般的瞳仁泛出柔和的光彩。那样温柔的一双眼睛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平复我前一刻的惊悚。
此刻我的脸上必是嗔怪与羞恼,这般神色倒叫他淡然的脸上生出一份含而不露的高兴来。
我厉声道:“你干嘛?!”
他答得理所当然,“你不过来,我只有自己动手。这样也算我追着你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