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慈牵起一丝淡笑,目光怅然转向窗外,目光所及之处,是郝仁过去常常画画的地方。
老板娘知她突然牵起心事,便不再多言,再一次帮她布菜盛汤之后便悄然走开。
简慈想着郝仁,脑海里却忽然浮起穆芳菲的影子。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穆芳菲了,穆芳菲也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在人前晃,用周围同事的话形容——穆芳菲进入了第二波“低调期”。大家都怀疑她好长时间不来招惹人,大概是受到了青瓷人事部的私下警告。
这时候,她却很想去主动找穆芳菲问问是不是真的知道郝仁的近况?穆芳菲的那句“郝仁为了你牺牲了他的终身幸福”不像是开玩笑,她每想到一次,那不安便多了一分。
这些日子她遭遇的事太多,郝仁的事便被冲散得消歇了些,这时候猛然翻出来,加上此刻她睹景思人——内心的焦虑便如泰山压顶一般向她袭来溲。
她低下头,双手揉了会儿突然抽痛的太阳穴。而后端起碗,仰脖将已经温热的汤水一口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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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老板娘,简慈拎着箱子踏着雪,一步一个脚印往水阁方向走。
快到中午了,镇上的人多了起来,熟人见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偶尔还有几个皮孩子捏了雪球笑嘻嘻地朝她扔。她碍于手被占着,不能还击,只能佯装龇牙咧嘴地吓唬人家,然而即便是这样,还是迎面挨了好几个雪团子。走到水阁门口时,她两道眉毛都有圣诞老人的效果。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隔壁的水阁,那大门紧紧闭着,她觉得有些不适应。从前郝仁住在这里的时候,那门似乎总是开着的。现在她回想起来,郝仁是故意为她留了一扇门,好让她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想得眸光渐暗,她推开自家水阁大门走进去,清冽安静的空气迎面而来。她低头——目光是被脚下的一封a4大小的资料袋吸引过去的。那资料袋薄薄的,躺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地上,显然是从门缝里塞进屋来的恧。
她捡起来拆开封口,从头拎出一张白色的纸。
纸上是一幅人像画:长发的少女着飘逸的长裙,在静寂的星空下抱膝坐在古老的藤椅里沉思。她头顶是一株繁枝茂叶的银杏树,那叶子摇摆的弧度,仿佛能叫人听出风的声音来。
她的心骤然猛跳不止,捏着那纸疾步冲出水阁。门前的窄弄这时候可以说是人烟罕至,她举目慌张地两头寻找,终是忍不住大声叫出来,
“郝仁!郝仁!你快出来!是不是你呀郝仁?!”
没人回应她。
远处有年轻女孩子的交谈声与轻笑声传过来。
她捏着纸的手指有些僵硬,耳朵里听不分明,满脑海只有那个棕发蓝眼的美国男人的影子。
像是想到什么,她跑到隔壁那大门紧闭的水阁前,深吸一口气,提拳就往门上敲,一边敲一边喊,
“郝仁,你在里面是不是?是我,简慈!你开门,你让我见见你!郝仁!”
“砰”地一下,她的侧脸骤然被一团冰冷的物什砸得又凉又麻。细碎的冰屑凉嗖嗖地滑到她颈项里,她给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满目怔愣地转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