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知道她是倔强的,但她也一直是温柔的,他从未想到她有这般无理取闹的时候。
“凭你是我的风!凭我是你的未婚妻!”顾书凝心碎了一地,却仍是不甘地在被子里大喊。
不提则矣,一提起沈临风更来气,面色冷然道:
“未婚妻?我要求婚的人是谁你心里自然清楚。那件礼服的玄机,我回头再去问lisa!”
顾书凝猛然掀开被子,一双眼睛红得要滴血:
“不清楚!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做你的未婚妻做了两年,刚才你在青瓷那么多员工面前也向我求婚了!”
沈临风气得笑起来,声音却没有一丝暖意,
“书凝,这不是扮家家酒,为什么要用这么幼稚的理由说服自己?刚才不过是一场闹剧!我给你解释得很清楚:这些年来我没弄清对你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以至于你说将来要嫁给我,我就由着你以我的未婚妻自居——这是我的错!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如果继续错下去就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不光是对你——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公平!我选择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你,就是不想继续耽误你!但是你和lisa设计这样的小插曲又居心何在?这样能改变什么?有意思吗?!”
顾书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簌簌下滑进颈窝里,
“有没有意思是我的事!我不管你想求婚的人是谁,刚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婚的人是我,我也点头答应了。我只认这个——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四年的光阴与感情,你一句‘错了’就可以抹杀吗?当年我救你的那一刻,是拼着连性命也不要的心!我那样对你,你就如此回报我?!你叫我情何以堪?!”
沈临风仰起头闭上眼,沉默许久,做了个绵长深彻的深呼吸。
“书凝,”他抑住情绪,尽量平静道:“如果你出了事,我同样会拼了命去救你。我这条命,随时可以为你效劳;但是我这颗心,从一开始就是她的,永远都只会是她的。这与四年和四个月无关,和光阴、感情也没有关系。我爱她,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顾书凝听得哑然不语,一双漂亮的凤目里尽是哀恸,一时间,病房里争吵过后的沉默显得分外诡异。
良久,顾书凝一口郁气“呼”地一声吐出来,紧接着“哇”地一下放声大哭道:
“你说你爱她!可是她爱你吗?!你是个替身!你一直都是你哥哥的替身!她不爱你沈临风,她爱的是沈卿来!”
沈临风呼吸一窒,心像被万根钢针细密扎过般的疼,他死死地捏住被子,手上突起的青筋似乎下一秒就要爆掉。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顾书凝忽然疯了一般地挣扎,手上的输液器被她挣掉,血丝瞬间喷了出来。
沈临风看得惊怒交加,急忙摁住她的双臂朝病房外吼道:
“快来人!”
两个小护士闻声急忙跑进来,看了这情形都骇了一大跳。
“还愣着干什么?!”沈临风摁着疯狂挣扎的顾书凝朝护士低吼:“她情绪不稳定,把针管拔了!快让她安静下来!”
“哦!好的好的!”护士们急匆匆地跑出去,不多时拿了镇定剂返回来。
“滚开!你们都滚开!滚呐!我不要打针……不要!”
顾书凝在嘶声力竭的叫喊中,到底给扎了针镇定剂,未及多时,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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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安静的高级医护病房走廊里,沈临风透过走廊尽头的窗看着远处火树银的街景,这个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顾书凝的话反复在他耳边回响,他揉揉眉心,自嘲地低笑出来。
替身?
那又怎样?
只要她肯爱他,肯接受他的爱;只要她还叫他一声“阿临”而不是“阿来”,这个“替身”又能说明什么?
他不信她对他没有真感情。他也有信心,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会不再只是“替身”。
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助手的手机,给远在美国的朋友打了通电话。接着,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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