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学敏三十七、八左右,外形和气质与我妈妈大致同属一类,都是温柔刻骨型的女人,我叫她金姨。
爸爸娶了金姨,在我看来多少有些移情作用。
是的,我内心深处仍然坚信爸爸与妈妈是相互深爱着的,我从不怀疑他们之间的问题是由于第三者的介入造成。即便有,这个“第三者”也不会是常人口中的“外遇”。我执着地相信,他们不能携手共度余生,一定有个旁人无法猜度的原因。
这个认知,随着我年齡的增长越发叫我笃定。甚至有好几次,我几乎脱口而出想要探问个究竟。然而每至此刻,我就会想起他们离婚前一年,那几个不眠之夜。
——那几个凌晨,妈妈总会在我“熟睡”之后,轻手轻脚的坐在我床畔。我闭着眼,只到在黑暗里听见她的鼻息渐渐变得浓重,于是不动声色的微微打开眼睛,却触目惊心地看见她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脸上挂着似乎抹擦不尽的泪。她瘦弱的双肩由于剧烈地哭泣而持续抽搐,被尽力压制住的呜咽声好像随时可能冲开她的双手叫嚣出来。
温婉从容的妈妈——开心时慢笑轻语,忧郁时颦眉轻蹙,生气时怫然转身……我却从不曾见过她如此无助而尽显狼狈……
震撼至此,我整夜无眠。
渐渐地,我打消了向他们寻根究底的念头。
问清楚了又如何?他们如今已然各安天涯,日子过的淡然而和乐。
有住所,有工作,有存款,有丈夫,有妻子,有孩子,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碎,有鸡毛蒜皮无碍大雅的日常磨擦……我以为这就是我心目中一个家庭该有的真正模样。这种状态难道不好么?
而我的这几年执着地选择去扮演好“纽带”的角色,只因我把原属于我的那个“家”捍卫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