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念眉心狠狠一跳,唇角颤动,她下意识的步步后退,紧张的情绪蔓延开来。
她颤抖着指尖点着那个牛皮袋“这是……什么?”
宋牧衍唇角扬起的弧度,是讥诮与冷然恧。
他随手将那牛皮袋不甚在意的丢在了茶几上,一声闷闷的‘砰’落下,吓得苏可念身板颤抖了一瞬。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淡漠着嗓音溲。
一句话说起,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苏可念没有勇气去扯开那牛皮袋。
她不傻,他在这个时候丢下这东西,自然是一份能证明宋靳扬与她并非母子的证据。
宋靳扬的身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今天来这里,也是下了最后的赌注!
只是他竟然,真的一丝情面都不留吗?
她抬眼,眼圈红了“阿衍,你……”
男人却撇开了脸,似乎一眼都不愿意施舍给他,径直对着宋司怔开腔道“爸,你也可以看看。”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乔鱼是好奇的。
她忽然之间迫切的想要知道,宋靳扬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她被宋牧衍紧握的手心,在层层冒汗。靠在他身侧下意识的低声唤他“宋牧衍……”
听到她的低喊,握住她手的力道紧了几分。
一句话,便安抚了她全部的焦虑“别怕,有我在。”
苏可念不敢打开那份东西,却不代表宋司怔也不敢。
宋司怔有些急躁的一把扯开那牛皮袋,险些把里面那张薄薄的东西给撕坏!
他抬眼,上面几个大字尤为明显——亲子鉴定。
他皱着眉头压着怒气看完了这分鉴定报告,豁然起身将报告摔在了苏可念脸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冷笑,军人威严的气场就这么散了开来“五年前做了那样龌龊的事,五年后又来搅乱宋家的安宁!我真后悔当年怎么会同意你进门!”
“爸爸……”
即使不用再去看,也知道那鉴定报告上面的结果。
苏可念的眼泪像是自来水一样,一滴滴滚落。
忽然发现,今天来宋家,不过是自取其辱。阿衍如今,根本不会站在她这头!只要乔鱼这个女人存在,阿衍的身边,她大概是很难回去。
宋司怔厌烦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叠声朝着客厅外喊“管家!管家!”
守在客厅外的管家听见他暴躁的声线,忙快步跑了过来,低首恭敬地唤“老首长。”
宋司怔抬手指向苏可念,竟是半分情面都不顾念“把她给我赶出去!”
说完,视线又扫了一圈屋内众人,声线不高,却足以让守在外头的佣人听清“你们都给我看真了,以后这个女人,不许踏进宋家一步!”
“……是。”管家面色有些微的尴尬,行至苏可念身前,还是很客气“这位小姐,请吧。”
宋司怔这一番话,无疑是给她判了死刑。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浮木,忽然冲到了宋司怔身前,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爸、爸!你怎么能赶我出去呢,我是你的儿媳啊,也是你的半个女儿,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常年身居军中的男人,轻易的一个挥手,就将她推开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了,更别提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见宋司怔如此铁了心,苏可念的心思又转到了宋牧衍身上。
她语境悲怆,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在不动声色勾引着男人的怜悯“阿衍,你不能这样……你一定是被她蒙骗了,小扬真的是我的孩子,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当年你那么爱我……”
她做着最后的挣扎“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在气我对不对?就像五年前,我气你一样!五年前我是为了气你才和他……”
“管家,老爷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宋牧衍不想听她多说。
在他心里,若是一次不忠,便百次不用。
他握着乔鱼的手掌微微收紧,似乎生怕重
蹈覆辙,突然放掉了身侧的这个女人。
察觉到他情绪之中隐藏着的波动,乔鱼眉心微微攒起,手上却用了同样的力气回握他。
“对不起少爷。”察觉到宋牧衍的不悦,管家索性直接捉住了苏可念的胳膊,紧接着强硬的态度就将她往外拖“这位小姐,请离开。”
苏可念本就没什么力气,更何况宋家的管家以及佣人,那都是军队里训练出来的。想要制服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管家甚至还担心她再口出胡话,遂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可念只能从喉间呜咽出声,却调不成话。
她的视线看向宋荔媛,眸中含着哀求。
宋荔媛接收到她的眼神,脚步趋前就要将她拽回来“念念!”
“给我坐下!”宋司怔察觉到宋荔媛的用意,嗓音冷喝。
“爸……”宋荔媛还想劝他,即使知道如此这境况,已然是无用功了。
可她不想看着他爱的女人,就这么被宋家扫地出门。
“再多说一个字,你也给我滚!”
宋司怔的语气不是在吓她,他很少对她如此动怒,即使有的时候生她的气,也不会吐出如此严重的话。
在宋司怔的观念里,男孩子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而女孩子,却是娇养出来的忠孝。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说过的重话,屈指可数。
宋荔媛身子一颤,不敢再多言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苏可念被管家强拖出门。
*
待苏可念的呜咽声,彻底的在宋家消失后,宋牧衍才慵懒开腔“爸,以后这样的事,就不要折腾我们过来了。如果不是担心爸的智商会被人骗的团团转,我是不会过来的。”
“你给我再说一句,小兔崽子!”宋司怔震怒,左找右找却找不到可以砸过去的东西!
桌上的那套茶具,是老战友知道他爱喝茶,特地让姑爷在拍卖会上拍下的紫砂,价格甚至昂贵。
方才随手抄起丢在宋宸身上的那只,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就碎了。他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如今只剩下了三只品茗杯,是再也舍不得了。
遂俯身就脱下了拖鞋,接着抄起拖鞋就往宋牧衍身上砸!
一连砸了两只过去,却偏偏砸不中!
无法出气,他指着宋牧衍拔高嗓门喊“你站着别给我动!小王八蛋,你惹得烂摊子,还要我收拾!要不要点脸!”
见气氛如此僵凝,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劝解的话。
乔鱼便大着胆子,想要调和“别吵了……”
岂料,她微弱的声线才扬起,宋司怔的怒火就转移到了她身上“你闭嘴!”
不知为何,此刻见到乔鱼这副模样,忽然觉得很愤怒。
他咬着牙就开腔教训她“刚才你怎么不说话?往那一站像个空气。人家的旧爱都找上门来打算旧情复燃了!你倒好,站在那看戏呢?还是觉得事不关己?”
乔鱼“……”
“我……”她很想说,这样的情况下,她能说什么呢?多说多错罢了。
她红唇略微阖动,一句完整的话还未吐出。宋司怔忽然沉了声线,严肃可见一斑“跟我去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闻言,乔鱼一怔,抬眼诧异的望着他“爸……”
“嗯?”宋司怔挑眉,很明显不想听到她的拒绝之声。
她猜不到宋司怔会对她说什么,所以下意识的有些退却。
更何况,她摸不准他的脾气,更担心自己一句话说错,惹他生气。
身侧的宋牧衍能察觉到她隐隐的担忧,握着她的手松开,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掌带着安抚的意味,像是在她心上轻柔的抚了一瞬,让她安心。
他沉稳的嗓音,波澜不惊“去吧,没事。”
…………
宋司怔与宋牧衍这对父子虽然总是言语不和,喜好却是差不多的。书房的陈设布施以及家具选择,多数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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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鱼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到底是常年处于军中的人,气场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
乔鱼觉得,她大概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所以才会害怕。
半晌,寂静无言,她低着头,却依旧能感觉到宋司怔那审视的眸光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