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机,一边走到远处一边接了起来。
陆存遇有跟对方说话,但是声音不大,他的神态看上去并不轻松,习惯性的动作拿出了一支烟点上,江曼分析不出这是谁的来电,他背着她去接,而且,一般男人以那种动作抽烟多数属于心烦的表现。
其实,江曼并不觉得自己对陆存遇偶尔表现的生分这很过分。
两人了解对方多少?并不太多。
爱情中的义无反顾是一件很美的事,烟般美,但是江曼觉得这种义无反顾总该用对时候,现在,火候未到。
她不知道这是自立惯了的症状,还是如今自我保护心理太强,总之,欣赏他的同时也忌惮他。
如果是两个大学年纪的男女恋爱,就简单得多,陆存遇37岁了,身上迷人的魅力有多浓厚,过去的故事就有多沉重,他的身上必定还有她未发现的魅力存在,就如同他身上必定还有她不知道的诸多过去。
他接了三分钟了,还没说完。
高大身型背对着她,低头抽着烟。
江曼明白,刚开始的磨合中,难免自己有些举动和话语让他吃味,难免他也有些不经意的举动让她吃味。
可是,心思在这方面一旦敏感,就不容易平复。
过去了五分钟,他回来。
他把手机放下,扯出迷人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她:“sorry江曼,是我前妻打来的。我很不想跟你提起她,能避免的时候我都会百分百尽量避免。这次却不想瞒着你,离开接听,是不想让你听见我和她通话的方式和语气,这么些年,就她这么一个人,让我恨了又恨,恨到不愿意再看一眼。事过境迁,爱恨都被时间消磨没了,江曼,希望你能理解并知道,我会专一,如果值得,我愿意把男女感情当成一种信仰,未来,我期盼有那么一个人,让我爱了又爱。”
“……”
江曼低下头。
想象过一次两次,或是三次,他对她提起自己前妻会是什么场景。
那两三次当中,江曼又一闪而逝的想过,会不会有一天,他当面介绍现任和前妻认识?
这些想法,全部都是产生在昨天夜里。
被他吻过以后,闭上眼睛无法不小鹿乱撞胡思乱想。
前些天江曼真的没有想过那些未来的事,因为从没想过自己会答应他,跟他尝试在一起。
暧/昧也有过,但是以往暧/昧的意义都和昨夜的暧/昧不一样,昨夜那种的暧/昧过后,萦绕在心头的感觉久久褪不去。
他叫了一声:“江曼。”
江曼抬头,脸色明明已经很白,却还在他精明的一双眼眸中装作若无其事。
“不用说对不起,我能理解。”江曼的眼睛始终不再看他,而是看旁处,闪烁其词:“其实,不是只有你身上有不好之处,我也有,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有。你说过来日方长,我信这句,如果我哪里不好你也别忍我,要说出来,即使分手收场,我觉得以我的这个性格,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堆什么。
听他说起前妻,心里酸不酸?酸了,很明显的。
哪怕他把言辞处理的再怎么严谨,但是“我前妻”这三个字,还是足以让人心情低落,醋海翻波。
恨到不愿意再看一眼,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最终沦落至此。
江曼低下头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其实,好像不是对他的话吃味,而是对那个没见过的他的前妻。
让他爱过,人一定很漂亮很能干吧。
江曼很清楚,自己对陆存遇只是欣赏和喜欢,迷恋他的绅士风度,皮相外表,权贵气质,以及做事的态度和老练手法。
人格魅力和外表魅力先征服了她。
至于这个男人的内心,江曼还正在了解当中。
大抵都如此,被对方吸引了,明明还没有爱成无法自拔的地步,但心里就是因为某事某人而感到吃味。
占/有欲突然就冒了出来,毫无预兆。
……
早餐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来电,压抑下来。
离开之前,陆存遇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带她离开这里。
用餐的地方比较高,进入电梯,江曼双手环抱着微凉的手臂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心里很乱。
他说完话,自己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不记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是否有说过什么让他无法接住的话?
电梯缓缓向下。
江曼抬头,看着他结实的背影,能嫁给他,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各方面都很出众,更会是门当户对。
想到此,江曼不禁悄悄地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哪天遇到他的前妻,自己会不会甘拜下风,然后开始以节节败退之势跟他无疾而终。
站在电梯的角落,此刻江曼有一种非常难过的感觉,是他追的她,并不是她追求的他,现在,却好像反了过来,她比较在乎他前妻,胡乱嫉妒。
电梯打开,到了一楼。
陆存遇回头,深邃目光直视着她,温柔地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际。
江曼明白他在示好,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朝他笑着:“我真的没事。”
陆存遇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的双眼,点点头。
一前一后的走出去,陆存遇步子比较大,江曼比较慢,两个人在非富即贵的人群出入的地方,间隔着距离出去。
陆存遇担心她会被人打扰,以此保护,很有必要的保护。
在两个人没有一定的情况下,他不想打乱她的生活节奏,如果她的生活一旦没了平静,便会处处是压力。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陆存遇直接开车送江曼去创州上班,在创州公司的对面路上停车,江曼四处看了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再见。”她看他,说。
他攥着她的一只手,低头沉思了良久,抬起她手,搁在嘴边轻轻吻了吻,点头:“再见。”
如此陌生的说再见方式,让两个人同时窘迫,相视一笑。
“回去的路上慢点开。”江曼对他说,慢慢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然后打开车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