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川心虚地攥紧了手指,没了退路,也不知如何前进。
到了今天,方默川心口疼痛,浑身都疼痛了。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迎面接受了管止深一拳,打的真狠!阿年爱上了管止深,他就输了,输的谁也怨不得。
他很好奇,管止深究竟给了阿年什么样的感受,究竟,那个男人用什么,收买了一向温顺听话的阿年。
背叛,果断的背叛,阿年这么乖,怎么会做?
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觉得是在做梦。梦里,阿年的这声“对不起”,阿年的沉默,阿年的眼泪,阿年的低头,阿年表达的所有所有,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子,刮,剔,他的一寸寸骨骼,方默川不知道自己是喝醉了,还是真的没力气了绝望了,要倒下了。
乔易过来扶住方默川:“你喝多了,上车!”
“滚开——”方默川推开碰他的人。
阿年抬头,眼泪还在掉着,安慰的话似乎也不适合说了,手指攥在手心里,阿年看着方默川,不觉得疼,可短短的指甲,已经抠破了手心的肉,用这疼,麻木心口的疼。
方默川回头,哭了,他朝阿年走过来,脸色冷了下去:“阿年,这几年我算什么……”
阿年低头。
不敢再说话,对视,都不敢。
“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没想过他是我的表哥!你才认识他多久?两个月?还是我不知道的更久?阿年,你什么时候这么不乖了。”
阿年只是哭,泪水,很烫很烫。
如同那些站在讲课台上被老师训斥的孩子,怎么说你,只可以咬着嘴唇哭,不可以出声,不可以辩驳一句,错了,就是错了。阿年很想伸出手去,让方默川打她手板,像老师的教鞭一样,或者,用什么打都可以,多疼,保证不出声。
“阿年,真的不是冲动?你忍心让我变得无家可归全部生活变得空荡吗。只给我一份忧伤。”
“我不够爱你吗?”
“究竟……他比我哪里好……”
他说:“我也许还不够好,可是,阿年……我很努力很努力了,我把我认为最好的,都给了你——”
然后,你给的回报是什么。
寂寥的大街上,行人被他无视,乔易无奈,转过身去不管了,却是那样憎恨的眼神看了一眼阿年,伤了他哥们儿,终究,伤了。方默川今晚多喝了几杯,他不顾任何人的目光,一个大男人,哭的无助,像个孩子一样祈求,祈求不来,就控诉,控诉他的不值和不甘!
“对不起……”阿年哭的浑身发抖,瘦瘦的肩,发抖。
方默川仰头,他说一千遍一千遍,阿年都没有说一句“我不和你分开”,他没有纠缠来阿年的心软,突然他那么恨!眼神空洞,他把阿年抵在车旁,用力吻她,阿年拒绝他粗暴的吻,拒绝他大力的抓她的身体,求助……乔易跑过来扯开方默川,大喊:“你干什么!”
他不理,推开乔易,一手扯过阿年,挑眉,狠狠地指着阿年:“厌恶我到了这个程度?阿年,我现在不能给你的,我最后会给你,你等等,你再等等,我行……你相信我,我一定行!!”
阿年退,往后退,可他扯得太紧,阿年动不了,只是摇头求他别说了。
方默川急的红了眼睛,酒精麻痹:“你躲什么,阿年,你是不是在跟我任性?你了解你自己的心吗?跟他在一起你快乐吗?他不适合你——”
“别说了,上车!”乔易扯着方默川,一手去拽阿年,试图把两个人分开。方默川喝了酒,无语伦次。喝酒之前,他说,他不打算计较,可是喝了酒之后,明显是醉了,话也是言不由衷的醉话,虽然都是心里所想,想问的,清醒时却不敢说的。
乔易看阿年:“你先走。”
阿年不敢走,不放心方默川,抬头看他。方默川闭着眼睛,乔易分不开方默川攥着阿年胳膊的那只手,阿年觉得被他拽的手要脱臼了,红着眼睛求他放开,方默川不知道阿年那是什么眼神,不知道他的力气多大,不知道拽的阿年疼成了什么样子。他以为,她着急走,着急去找另一个人了。
身体里,有的是力气,一个男人,却怎么用力,都扯不回阿年了,方默川觉得自己着魔了一样,不撒手!阿年的态度让他恼火!他从没想过,会亲手,一巴掌重重打在阿年的小脸儿上,清脆一声,阿年吸气,瞬间——乔易也愣住了。
远处的向东,也愣住了。
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阿年的左脸,乔易一把推开方默川,推倒在地上,红了脸:“你他妈出息了——”
向东一直没有阻拦,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拖延不了,不如一次性说清楚,见阿年挨了打,向东觉得方祖宗可能真是喝大了。去拉过阿年,攥着阿年的小细胳膊,拽到马路边上,招手叫了一辆主租车,把阿年塞了上去,告诉了司机:“人,安全送到地方,有个好歹我要你命!”
司机看神经病一样看向东。
向东看了眼阿年,说道:“默川喝多了,别跟他计较,明天醒酒了,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别告诉他表哥,姓管的了。”
怕这表兄弟,结仇。
出租车开走,阿年一动不动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窝里的眼泪全都汹涌的流了出来,大声痛哭了起来,全部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可是,真的没有怪方默川,打得很对,该再骂几句的!
“小姑娘,快别哭了……”司机抽了两张纸巾,伸手递给阿年。
阿年说不出谢谢,张口不成声调,纸巾攥在手心里,手心抠的疼了起来。望向车窗外,司机问去哪里,阿年没说话,就先,这么走着吧。眼泪汹涌,但是感谢,谢谢方默川的一巴掌,阿年觉得,自己真的该打。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了,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向东送阿年上了出租车,回来。
方默川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声“谢谢”,让向东开始云里雾里了。回身,方默川朝别处走去,突然弓着身子,蹲在地上,起不来了,胃里一团火一样,聚在一起,燃烧,烧的胃里,不断抽疼。
z市的空气,凄凉无比。
将近凌晨了。
管止深打给阿年,用了另一个号码打给阿年,他不知道阿年在干什么,隐隐的心里不安,是不是对默川说了什么?
阿年接了。
他问在哪,阿年问了司机,司机说了地址。
管止深让司机停车,在路边,等他开车过去。阿年点头。管止深启动车,距离阿年那里,不太近也不太远,不到十五分钟,抵达。
他的车,总归是比出租车快。
付了钱,说了谢谢。带阿年下车,阿年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大街上只有这一辆车停在路边,行驶中的车寥寥无几。
管止深站定,阿年死死地低着头。
“怎么了。”他问。
阿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跟我说话。”管止深怕阿年瞒他什么,阿年有心事。
伸手抬起她的脸,却意外看到,肿起来的半边脸。
眼神,蓦地一冷。“怎么回事。”
阿年摇头,“被酒吧喝醉酒的人打了一下,方默川已经揍那个人了——”
管止深逼阿年抬起头看他说话,阿年忍不住心情,哭了出来,没什么力气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西装,却疏远,说了和方默川分手了,说了方默川很难过,说了已经摊牌没有挽回余地了……都说了。
阿年哭的猫一样,管止深蹙眉,也许在阿年心里,方默川的分量真的不小。只是,那再大的分量也不同于爱情。
温柔的搂过她,安抚:“会过去,都会过去。”
有一点,阿年有一点排斥他的拥抱,挣扎的心情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方默川,刚伤害过了方默川,却对管止深投怀送抱,这是什么。阿年躲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又不敢抬起头面对。
管止深站在她前方,紧抿薄唇,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地开腔:“阿年,有什么我来面对,我比你大,你忘了么。”
“大能怎么样。”阿年低头。
管止深温声:“比你大,所以我要护着你。”
阿年:“……”
他的心情,现在很不一样了,承担已经成了习惯,阿年是他的人,小妻子,才刚毕业没两天,在他眼中,这其实就是个孩子。
阿年人不大,却能填补他的空虚,长在了他心上的一块儿不可缺少的血肉。和母亲,父亲,妹妹,一样重要。
她哭成这样,管止深在心里真挚的说了一声,阿年,实在对不起啊,让你遇到我,为难了,选择了。
管止深带阿年去医院,深夜了,医生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疲倦中的管止深,只觉得这人很眼熟,小医生却也记不得这是谁,印象模模糊糊,平时关注的新闻,也没有财经方面的。
所以,并不认识。
值班的小护士认得这人,知道医生可能没认出来,就像小护士知道自己的妈妈不认得林俊杰一样,每个人关注的人物大不一样。
大半夜,女孩子虽然是不哭了,可一看也知道先前是哭成什么凄惨模样,一脸的泪痕,脸也肿了起来,可见男人是下了多大的力气。
阿年累了,也困了。
管止深顶着被人误会的感觉,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阿年坐在旁边,靠着他肩膀,不断的点头,再抬起,整个人,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了。
小护士对医生说:“那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认识。”医生冷冰冰。
小护士又说:“接地气的有钱人招人待见,不要什么高级病房啥啥的呆一会儿,就这么走廊上等着,好心水……”
“好好说话!”医生冰冷冷了一句,就出去了。
给阿年准备处理脸上的伤,消肿。
“我来吧。”管止深接了过来,药水,和球。让阿年坐好了,疼稍微忍一忍。管止深沾了点药水,蹙眉,薄唇朝阿年小脸儿上吹着凉气,不至于那么疼。
一股凉凉的感觉,和药水刺鼻的味道在微弱的鼻息前,阿年看着面前眼神深邃的管止深,睫毛动了动,一声叹息。
医生摇头,很不理解这些年轻人,这姑娘一看不是什么富家孩子,八成学生,这男的一看便是有钱人,车钥匙在那摆着,手机,身上一切的一切,眉宇间的锐气与沉稳,说明了身份。
z市,其他城市,哪里都如此,长成这样这身行头的男人,看着都不简单,但暴力倾向多数是有。吵架,动手打了这女孩子,闻着,这男人没喝酒。就是这打完了哭成这样来了,也好的太快了,还倚在这男人肩膀上差点睡着。
医生为自家女儿担忧,心里盘算着,回去得告诉自己女儿,若是以后和男朋友吵架,挨打了!姑娘,对你动手的男人绝对不能忍!
管止深小心地处理,确定每一处都沾上了药水,靠近阿年,又轻轻对着阿年的脸颊吹了一遍,阿年躲了一下,看了一眼医生。
“怎么了,很疼?”管止深捏着阿年的下巴,来回看她肿起的脸。
怎么,越吹越红了……
阿年摇头。
囧,他距离太近啦,吹气,往她脸上这么温柔的吹气,气息太近,他这已经算,“**”那俩字在阿年的心里装着,不太好说。
全程里,阿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倒没疼成什么样,明天也许就消下去了。管止深不放心医生的手,无亲无故,即使小心也做不到他这么小心,自己来比较放心。阿年出去时在想,其实医院这个钱的冤枉,药店买药,回家都能弄==
管止深拉着阿年的一只小手,带她离开医院,打开车门,让阿年上了车。一心只心疼阿年的脸了,看了阿年一眼,琢磨不透她鼓腮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小媳妇儿的心思在怨他浪费呢。
到了家,下车。
管止深攥着阿年的手,从住宅区内的地下停车场出来,阿年觉得这样走路真不方便,自从答应跟他在一起,才短短几天,他都是攥着她的手走路,走到哪攥到哪儿。想起第一天在一起,早上刷牙洗漱,也是攥着手。
——管止深,你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阿年累的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管止深在楼下随便准备一点夜宵,阿年强撑着眼皮,去了楼上洗澡。
换了睡衣,洗完澡,人精神了一点,勉强的下楼吃了一点夜宵。
马上要休息了,管止深只让她吃了几口,暖暖胃,别饿着睡觉不舒服就行。他在楼下整理,阿年上楼去睡觉了。
阿年听方云讲过,管止深是个很孝顺的人,在家中,是个很顾家的男人,一人承担起家中所有男人该做的,该尽职的。父亲常年军中事务繁忙,还要很多年才能退休回来,回来之后,那个年龄,也是享儿孙福了。管止深很敬重父亲和爷爷,所以,他最后没有听父亲的,选择了留学,父亲尊重了儿子的选择,他也照顾好爷爷,妹妹,妈妈,感谢父亲的体谅。
管止深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不必说了,挑不出一点毛病。至于方云说的,儿子脾气很坏,咳咳,阿年躺在床上窝起来,凭良心来说,除了他脸色一冷,有点可怕,还没真见过他发大脾气。
闭上眼睛,想起了方默川,没有了先前的那么纠结,可能是因为挨了他的一巴掌吧。这一巴掌挨的,阿年怔住了,而后,对方默川流了眼泪,却是感谢,打,骂,真的真的都可以。
管止深没有动阿年,阿年的心情不好,需要静一静,好好的睡一觉,脸上,额头,胳膊,都伤了。他在楼下收拾完东西,点了一根烟,走到外面去抽的。有了阿年在这里,格外注意了,他的肺部很不好,一直,想过戒烟,戒不掉。抽完一支烟,进门上楼。
没有打开卧室的门。
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推开卧室的门,阿年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管止深俯身,吻了一下阿年的鼻尖,很匀很轻的呼吸,还好,很平稳,也没有皱眉。
次日清晨。
阿年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空荡荡的。
一看时间,居然是中午十一点了!!
懒死了,立刻下床,这种毛病要改要改必须改,不然上班总迟到丢死人!下了床洗漱去,小跑到洗手间,想起昨晚睡觉都快凌晨2点了,11点起床,所以,这,算不懒的人。
释怀了。
可是,为毛听见了管止深说话的声音?
匆忙洗漱完毕,下楼,他在家中,穿的休闲牛仔裤,衬衫,款式稍微特别,衬衫下摆一半掖在腰带里,一半没有。简直是活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有型,好看。
他在跟人通话,说一些股票的事,阿年听不懂。管止深示意她上楼,该干什么干什么,没睡醒再睡一会儿。阿年站在楼梯口,不懂他比划的什么意思,也不敢出声,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了两步。
管止深无奈,走了过来,伸手攥住阿年的手,带到了餐桌前,让阿年坐下。他去了厨房,阿年愣愣地看他,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两手在弄早餐了。
阿年瞬间开窍了。
走到厨房,拿过他手机,帮他搁在他耳边,让他听。他弄早餐,阿年垫脚帮他拿手机。虽然管止深这样侧俯身真的很累,不过,他深邃的眼眸漾满笑意,幸福。
吃完早餐,管止深说今天带她散心。
z市很大,阿年没去过的地方很多。
主要是,><钱包太紧张啦。
奥迪q7在z市的大街上随处可见,今天遇到的红灯比较少,开出市区往a大那边走,畅通无阻,阿年也没有晕车。
车上,管止深忽然问阿年:“你喜欢方默川什么。”
“……”
阿年无语,在我和方默川刚分手一夜之后,你提起他,还是问这种问题,>0<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这个问题,阿年是回答不上来的,因为本身喜欢这个东西就是毫无理由,无法口述,无法递交书面报道,瞎掰道:“因为他是当兵的。”
“我也曾是……”管止深意外地道。
当过一年左右的兵,他转头,眼眸神色非常认真:“你的兵哥哥,是我。”
╮(╯﹏╰)╭阿年摊手,无奈,管止深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管止深落下车窗,今天是个阴天,不热,他看阿年:“我和他在你心中,区别是什么,说说,我不及他的。”
他问,知道自己身上的缺点,及时改。
阿年思考,呃,“你比他老……==”
就是这个了,你能不能改。
管止深莞尔,眉头舒展。是比方默川老,大了九岁的表哥,大了阿年十二岁的老公。他心里所想是:愿意为了你,变得,幼稚一点。
心中这样想,他嘴上却在逗阿年:“我老?一样能满足哭你。”
男人实力,毋庸置疑。
阿年不懂,“我怎么就哭了?”
五秒钟的发愣,之后,阿年懂了。脸上一红,鼓腮是阿年掩饰心情的一种惯性动作。管止深的一只手伸过来,认真开车,也攥着阿年的一只小手,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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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自由了,亲们喜大普奔了么?月票最后一天翻倍,求求求。】